李維《郊居寄朝中知己》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年來流水壞平田，客徑窮愁自可憐。^①

汀葦亂搖寒夜雨，沙鷗閑弄夕陽天。^②

狂嫌濁酒難成醉，冷笑清詩不直錢。^③

碧落故人知我否，幾回相憶上漁船。^④

【注釋】 ①平田：平坦廣闊的田野。客徑：異地他鄉的道路。②沙鷗：一種水鳥，棲息沙洲，經常飛翔于江海之上。③直：通“值”。④碧落：天空。這里形容其居廟堂之高，即身在朝中。

【譯文】 入歲以來，洪水泛濫，田園荒蕪。獨在異鄉、窮困潦倒的我，怎不自傷自憐？寒夜里，洲邊蘆葦紛亂搖曳，風疾雨勁;夕陽下，江上沙鷗高低飛翔，點綴晚空。偏恨濁酒味薄，難以成醉;冷笑清詩滿紙，不值一錢。朝中為官的故友呵，你可知道，我正流落江湖，曾幾回獨上漁船，引領遙望，思念之心，何有窮已！

【總案】 李維生平資料不多，據《宋史》記載：“維博學，少以文章知名，至老手不廢書。……性寬易，喜慍不見于色，獎借后進，嗜酒善謔，而好為詩。”但就此詩而言，“嗜酒”、“好詩”，誠然如是，“喜慍不見于色”卻未必然，詩中透出的豈不是滿腹牢騷、一腔幽憤？頷聯可謂神來之筆，尤其是“搖”、“弄”二字，真是寫活了！這一派葦亂雨寒的凄苦景象，不正是詩人心境的寫照嗎？而“閑弄夕陽天”的“沙鷗”，又何嘗不是作者飄零的身影？“狂嫌”、“冷笑”讓人想起東漢趙壹的《疾邪詩》“文籍雖滿腹，不如一囊錢”和唐代李白的“吟詩作賦北窗里，萬言不值一杯水”(《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想來詩人并不一味的寬易平和，也有金剛怒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