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兩晉南北朝詩歌·南北朝詩歌·南北朝樂府民歌·華山畿(選二首)》鑒賞

無名氏

其 一

華山畿， 君既為儂死，

獨立為誰施? 歡若見憐時，

棺木為儂開!

其 二

未敢便相許。夜聞儂家論，

不持儂與汝!

《華山畿》，也是《清商曲·吳聲歌曲》之一，即《懊惱曲》的變調(diào)。據(jù)《古今樂錄》記載，它最早是寫華山附近一對男女殉情故事的。

華山，在今江蘇句容縣北，并非西岳華(huà)山。畿，古代都城附近，稱為“畿”。這里指“近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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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畿》組詩有二十五首，本書選讀二首。其中頭一首為三五雜言，五句，前面三句云——

華山畿，君既為儂死，獨立為誰施?

這是說，我倆都住華山腳，你既然為我死，我孤單一人活著又為了誰呢?儂，我。吳地方言，自稱為“儂”。施，施行。此指姿容的裝飾、打扮。

女子見對方如此真情，她就進一步向“歡”表示自己殉情的決心：

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

見憐，被愛憐。見，此處作助詞，表示被動，如見諒、見愛等。見憐，即見愛，我被你所愛。

這最后二句是說，如果，我真為你所愛，那就開著棺材蓋等我吧!

這首詩以“開棺同死”、雙雙殉情來表示男女愛情的堅貞。這是《華山畿》這組民歌中頗具代表性的一首。因為它們大都是寫男女間的相思之情，或者寫愛情不能如愿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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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敢便相許》這首詩，就是反映“相愛不遂”的問題的。全詩只有三句——

未敢便相許。夜聞儂家論，不持儂與汝!

便相許，馬上答應(yīng)你。便，即刻、馬上;相，依呂公之說，相，可用作代詞，此指“你”;許，答應(yīng)。不持，不把。論，議論、談?wù)f。與，給。

這就是說，所以不敢馬上答應(yīng)你，因為夜間聽家里人議論，不把我嫁給你。

這種以對話式來表達男女情愛的藝術(shù)手法，在民歌中常常使用，而這首民歌用男女情人直接對話語氣，寫一個女子婚姻不自主的痛苦，顯得特別引人。只寥寥三句話，就把一個古代女子欲嫁不能的隱痛，生動而深刻地描繪了出來，實堪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