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念奴嬌 武夷詠梅》·劉清夫

劉清夫

亂山深處，見寒梅一朵，皎然如雪。的皪妍姿羞半吐，斜映小窗幽絕。玉染香腮，酥凝冷艷，容態天然別。故人雖遠，對花誰肯輕折。疑是姑射神仙，幔亭宴罷，迤邐停瑤節。愛此溪山供秀潤，飽玩洞天風月。萬石叢中，百花頭上，誰與爭高潔。粗桃俗李，不須連夜催發。

這是一首詠梅詞，不是泛寫詠梅，而是把梅花所在地限定在武夷山范圍之內，題為“武夷詠梅”。武夷山，在福建崇安縣城西南，為福建第一名山。

“亂山深處，見寒梅一朵，皎然如雪。”武夷山，從大范圍講，是綿亙數百里的大山脈，說它是“亂山深處”，當然是適合的。“寒梅一朵”，它是孤獨的。“皎然如雪”，是白梅。“的皪(li)妍姿羞半吐，斜映小窗幽絕。”鮮艷明亮的美姿，含羞半吐的花朵，映上幽雅的小窗，是夠雅致的。不由得詩人使用美人來比擬梅花了。“玉染香腮，酥凝冷艷，容態天然別。”像白羊脂玉一樣的香腮，像凝結的酥奶一樣的肌膚，這樣白如玉、潤如酥的天然豐姿，真是別有一種艷艷。“故人雖遠，對花誰肯輕折。”一支寒梅，雖然獨處深山，能有哪一個能忍心隨意去折取呢!

下片進一步將梅花比作仙女。“疑是姑射神仙，幔亭宴罷，迤邐停瑤節。”《莊子·逍遙游》：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霜，綽約若處子。”作者寫到這里，簡直懷疑武夷山的梅花，是藐姑射山上的女神仙，冰肌雪膚，美若處子。《武夷山記》： “武夷君，地官也，相傳每于八月十五日大會村人于武夷山，上置幔亭，化虹橋通下山。”武夷山上有幔亭峰。在使用帳幔圍作的亭子里歡宴，宴罷在迤邐的山路上站下來，欣賞山景。“愛此溪山供秀潤，飽玩洞天風月。”武夷山山秀水潤，可以飽覽此處洞天風月。“萬石叢中，百花頭上，誰與爭高潔。”在此千巖萬壑中，百花待開的前頭，哪一種花又能站出來同梅花比高潔呢?至于“粗桃俗李，不須連夜催發”。粗俗的桃花、李花，不必去爭相開放，梅花的純潔高雅，你們是沒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