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臨江仙 信州作》·晁補之

晁補之

謫宦江城無屋買，殘僧野寺相依。松間藥臼竹間衣。水窮行到處，云起坐看時。一個幽禽緣底事?苦來醉耳邊啼。月斜西院愈聲悲。青山無限好，猶道不如歸。

這首詞乃晁補之貶職為信州酒稅時的作品，寫出了詞人貶官信州后的恬淡、蒼涼的心情。

本詞上片寫詞人“謫宦江城”后的景況行止。他貧無屋買，只得借宿于荒野的寺廟中，和老殘病僧相依相伴。但詞人并不以處境的窘困和寒傖為芥蒂，反而倒覺得與自己的心性十分貼合歡洽。“殘僧野寺”四字及“松間藥臼竹間衣”一句給我們展現出一幅清新、淡雅、水墨山水似的圖畫。“水窮行到處”是由王維的詩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變化而來。意象組成成分雖然沒有改變，但由于將“水窮”和“云起”突出到前景位置，因而其藝術效果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詞的下片仍是描寫“野寺”中的所聞所見，但心緒的蒼涼、悲苦卻借景物的描寫較為明顯地流露出來。詞人巧妙地抓住一個“幽禽”悲啼的意象來抒寫自己的心曲，以鳥能人言、人鳥共鳴的巧思妙句，外化了自身微妙復雜的隱秘心緒，可謂深得“托物言情”的三味，其中“月斜西院愈聲悲”創造了一個聲、光、影交織的幽深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