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蝶戀花》

深炷熏爐扃小院。^①手拈黃花，尚覺金猶淺。^②回首畫堂雙語燕，無情漸漸看人遠。^③ 相見爭如初不見?^④短鬢潘郎。斗覺年華換。^⑤最是西風吹不斷，心頭往事歌中怨。

【注釋】 ①深炷：長長的香炷。熏爐：香爐。扃(jiong )：關鎖。②黃花：菊花。金：指凋零的菊花。③畫堂：華美的堂舍。④爭如：怎如。爭，通“怎”。⑤短鬢潘郎：指潘岳。潘岳。《秋興賦序》：“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秋興賦》：“斑鬢髟以承弁兮，素發颯以垂領。”后世遂稱中年鬢發初白為“潘鬢”。斗：通“陡”。突然。

【譯文】 小院鎖閉，香爐上燃點著長長的香炷。手拈菊花，仍覺得秋菊還沒有完全凋謝。回望畫堂上話語呢喃的雙燕，它們竟冷漠無情地目送離人遠去。早知相見還要別離，怎如當初就不相見!看見意中人短短的鬢發，突然感到年華的流逝。最難以排解的是心里的往事、歌中的哀怨，西風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它驅散。

【集評】 宋·王灼：“舒信道、李元膺，思致妍密，要是波瀾小。”(《碧雞漫志》卷二)

【總案】 這首詞寫女子秋日懷人。上片寫居處環境，香炷裊裊，小院緊閉，點出女主人環境的寂寞凄清、沉重壓抑。“手拈”二句，一喜;“回首”二句，一悲。一喜一悲，主人公復雜的內心活動已隱約可見。下片直抒其情，懷遠、嘆老、悲秋、一氣貫注，無限痛苦抑郁，確是西風難以吹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