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夜游宮》

人去西樓雁杳，敘別夢、揚州一覺。^①云淡星疏楚山曉，聽啼烏，立河橋，話未了。雨外蛩聲早，細織就、霜絲多少?說與蕭娘未知道，向長安，對秋燈，幾人老?^②

【注釋】 ①“敘別”句：語本杜牧《遣懷》詩：“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②蕭娘：南北朝時泛稱女子為蕭娘。語出《南史·臨川靖、惠王宏傳》。唐人沿用之。楊巨源《崔娘》詩：“風流才子多春思，腸斷蕭娘一紙書。”

【譯文】 自你去后，鴻雁飛不到西樓。醒來方知，夢中相晤在揚州。天云淡淡星稀少，不覺山色已曉。只聽啼鳥聲聲叫。我與你相偎在河橋，知心的話兒說個沒完沒了。獨聽雨聲，雨外又聞蟋蟀鳴早，聲聲織就了白發知多少?我就是說與你聽，你也不知道，在臨安長夜獨對秋燈愁，怎不使人老?

【集評】 近代·陳洵：“楚山夢境，長安京師，是運典;揚州則舊游之地，是賦事;此時覺翁身在臨安也。詞則沉樸渾厚，直是清真后身”(《海綃說詞》)。

【總案】 此詞上片是敘夢，下片是獨白。夢中揚州相晤時的情景寫得極其纏綿美妙，作者越是把夢境寫得圓滿，那么夢醒后的情感落差也就越大，相思也就越緊，痛苦也就越深。作者寫夢后的相思，純是用心靈獨白的形式，通過自己生活境況的描敘宛曲地表現其思念之情。獨白形式的運用，有利于他直抒胸臆，表現出心理深處潛在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