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劇曲鑒賞辭典·明代劇曲·明代傳奇·吾邱瑞《運甓記·新亭灑泣》原文與翻譯、賞析
【念奴嬌】 (外上) 重陽美景,憶龍沙千騎,鼓笳聲競。(生) 無奈潢池多寇警,廟算何由制勝。(小生)戲馬臺高,(末)伏龍山峻,(合)帽落都無興。且新亭縱步,聊續前賢風韻。
【本序】(外)蒼茫萬里,想干戈聚處,幾年宗社遭驚。刁斗遙傳,蔽野見壁壘旌旗相映。那更執蓋前驅,青衣行酒,華夷倒置豈堪聞。(合) 須辦取謀王斷國,正氣重伸。
【前腔】 (生) 遙省陸海波澄,見東南淼渺,炊桂餐珠難忍。萬壑千村,何處有灶突行人蹤影。還憫哀雁蜚鴻,牂羊羵首,胔骸滿路痛傷情。(合前)
【前腔】 (末)孤憤古廟狐鳴,中林獍逸,嘯呼庚癸逼神京。萑內都是,帶甲拋鋤為逞。料應荒葛罥途,澤葵依井,窮民無告聚成群。(合前)
【前腔】 (小生) 悲哽妖蜮含沙,祥麟化鶴,爪牙耆舊惜凋零。凝望處,四郊風景猶存。堪病春燕巢林,秋宮落葉,江河舉目泣沾襟。(合前) (周泣眾亦泣介)
【古輪臺】苦酸辛,糖猊鎧甲蟣還生。屠龍事業愁難稱,政衰民困。看滿把茱萸,翻做一天愁悶。吊古論今,何時能盡,對秋光空染得淚盈盈。胸填郁憤,急煎煎發豎眥橫。剖肝析膽,捐軀糜骨,共矢孤貞。臣節豈難能,精忠奮,裹尸馬革樹威靈。
【前腔】 閑評,賦蛇政虎縱橫。君側有社鼠城狐,叢神交競。屈抑忠賢,袖手樊籠徒恨。也有枕戈待旦,戎帷怕寢,也有中流擊楫志澄清。遭時不幸,聞雞起舞興堪乘。(外)列位大人,遭此時艱,須當共扶王室,克復神州才是。乃作楚囚對泣,是何道理。相看揮涕,何如戮力,把山河復靖。胡馬避長城,銘鐘鼎,腥羶穢掃一時平。
《運甓記》 劇情本諸《晉書·陶侃傳》,重點鋪敘東晉名臣陶侃一生的功業,其間復穿插描寫多種著名的歷史事件。陶侃家世貧寒,自幼得賢母教導,立志為國報效,應朝廷征召,出任武岡縣令,保境安民,卓有成效。后又應聘為江夏太守,先后平定陳敏和杜弢等的叛亂,因功除授江陵都督,受封為東鄉郡侯,隨即蒙譖左遷廣州刺史。陶侃念及中原未復,恐長久安逸會銷磨意志和體格,故特意取衙齋空閑的百甓 (磚) 來回搬運,藉以勞形。不久王敦亂起,陶侃起兵勤王,隨后又同溫嶠等人一道平滅了蘇峻的叛軍,到廬山與妻兒團聚,衣錦還鄉。這里所選的幾支曲細致描述了陶侃與王導、周顗、卞壺等人重陽日在江邊新亭聚會的情景,通過景物渲染和人物對話,將這幾個廊廟重臣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忠肝義膽鮮明地刻畫了出來。
首曲 【念奴嬌】 總寫王導諸人懷著郁悶心情到江邊游賞重陽的情形。“重陽美景” 句說明時令,“且新亭縱步” 交代地點,其余各句則分寫諸人的心理情緒,為下文的具體鋪排張目。曲辭中 “龍沙” 據《后漢書·班超傳贊》 所記,為西域白龍堆沙漠,此處用以泛指塞外; “鼓笳” 是胡人習用的軍樂。“重陽美景,憶龍沙千騎,鼓笳聲競” 由江左重陽景色聯想到塞外沙漠風光,以 “鼓笳聲競” 暗示北方已成為胡人的天下,短短數語即顯示出王導思縈故國、心注廟堂的宰執風度。“潢池”語出 《漢書·循吏傳》,“潢池多寇警” 即是說到處發生叛亂; “廟算” 意指朝廷對戰事進行的謀劃。在陶侃眼中,江左基業未穩,各地的叛亂均足以構成肘腋之患,平滅賊寇實為當務之急。“無奈潢池多寇警” 兩句寫出了陶侃深謀遠慮的政治眼光和忠于朝廷的純臣品格,適與其文武兼資的儒將身份相孚。“戲馬臺高,伏龍山峻”兩句以工巧的對仗形式表現出周顗和卞壺時刻不忘中原山河的義烈情懷。“戲馬臺”為后趙石虎所筑之臺; “伏龍山” 當與下句 “帽落” 合觀,據《晉書·孟嘉傳》,孟嘉為桓溫參軍,重陽日參加桓溫的龍山大會,所戴之帽為風吹落,這里以此事作為重陽游賞的典故。“帽落都無興” 幾句意謂本無游賞的興致,重陽日到江邊的新亭憑眺漫步,只是聊以應景,兼且表示對前賢流風遺韻的追慕之意。這一曲概述劇情發生的歷史背景,大體勾勒新亭之會諸人的個性風貌,為以下逐節展示各人思想情感的描寫確立了基調。
第一支 【本序】 用以抒發王導的家國興亡之感,表現其匡扶社稷的遠大抱負。“蒼茫萬里,想干戈聚處,幾年宗社遭驚” 幾句由眼前的萬里長江聯想到中原的萬里山川,由目今的偏安之局聯想到以往數年的擾攘戰事,沉痛中不自禁地流露出無限滄桑之感。曲辭中 “宗社” 系宗廟社稷的合稱,借指國家; “刁斗” 為古代行軍用具,白天用作炊具,晚上擊以巡更; “壁壘” 是軍營的圍墻。王導身在新亭,思緒早已飛到北方,想象著故國之地狼煙四起、軍陣縱橫的紛擾景象。中原舊邦淪于外族之手,觸目皆是壁壘森嚴的軍營,日間旗幡招展,入夜刁斗遙傳,錦繡江山盡化為廝殺的疆場,所到之處一片陰慘肅殺氛圍。痛心之事還遠不止這些,最令晉室臣僚難堪的是故主的可悲下場。西晉末期先后即位的懷帝司馬熾和愍帝司馬鄴相繼成為匈奴君主劉聰的俘虜,飽受 “執蓋前驅,青衣行酒” 之類的侮辱和欺凌。“執蓋前驅” 事見《晉書·孝愍帝紀》,劉聰出獵時,曾命晉愍帝戎服執戟為導,后又在公開場合令愍帝執蓋; “青衣行酒” 事見《晉書·孝懷帝紀》,劉聰大會群臣,令晉懷帝著青衣輪流為眾人斟酒,史稱“青衣行酒”。對于效忠晉室的江左諸臣來說,此類 “華夷倒置”、胡漢易位的駭人事件入耳驚心,更進一步刺激了其蕩清中原之志。“須辦取謀王斷國,正氣重伸” 兩句充分傳達出王導等人驅逐胡虜、重建大業的堅強信念,其中 “辦取” 有進行某事之意,“謀王斷國” 意指決定國家大計。新亭與會眾人心意相通,都希望能輔佐新君,恢復故國,使天地正氣重見于世間。
重復 【本序】 曲牌的 【前腔】 極寫陶侃情系民瘼的一片悲憫心腸。“遙省陸海波澄,見東南淼渺,炊桂餐珠難忍” 幾句以眼前景物為發端,進而轉入對中原戰亂情勢的描繪。曲辭中 “淼渺” 是大水廣闊無際的形容語; “炊桂餐珠” 典出 《戰國策·楚策》: “楚國之糧貴于玉,薪貴于桂。” 后即用以形容物價昂貴,生活困難。陶侃放眼東南,只見煙波浩淼,水光接天,想起西晉之世域內連年饑荒,糧米貴如珠玉,難民無從得食,不禁感慨無已。以下 “萬壑千村” 數句具體描繪道路荒蕪、民生凋敝的悲慘境況,反映出劇中人感時傷世的沉重心情。句中 “灶突” 即煙囪;“蜚鴻” 同 “飛鴻”,一說 “蜚鴻” 語出 《史記·周本紀》 的 “麋鹿在牧,蜚鴻滿野”,意指蠛蠓成災,引發饑荒; “牂羊羵首” 語出 《詩經·小雅·苕之華》:“ 牂羊墳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鮮可以飽。” 這里借用來形容荒年饑饉、民不聊生的景況; “胔骸” 即尸骸。千里域中,村落空寂,人煙滅絕,哀鴻遍野,白骨蔽途,到處是一片慘不忍睹的荒涼景象。曲作在勾畫荒年慘傷圖景時憑借 “還憫”、“痛傷情” 等語將人物情感自然融入其中,使曲辭染上濃重的主觀色彩,從而顯示出陶侃憂國憂民的赤子情懷。
第二支 【前腔】 緊密接續前曲,傳述卞壺對四海擾攘、群盜蜂起局勢的深切憂慮。“孤憤古廟狐鳴” 以下數句寫出流民攘臂造反、威震宇內的巨大聲勢。“古廟狐鳴” 典出 《史記·陳涉世家》,陳涉等準備舉事造反時,曾在荒祠中假扮狐鳴,作“大楚興,陳勝王” 之語以爭取眾人的支持; “中林” 意為林野、林中; “獍” 是傳說中食其父母的惡獸,喻忘恩負義之人; “庚癸” 系古代軍中隱語,為告貸糧食之意; “萑” 是澤名,《左傳·昭公二十年》 中有 “鄭國多盜,取人于萑苻之澤” 的記載,后因以萑苻指盜賊出沒之處; “帶甲拋鋤” 意謂流民拋下以往種地的鋤頭,換上作戰的盔甲; “為逞” 有放縱、肆意妄為之意。西晉末年,各地流民揭竿而起,以覓求食糧為號召一路聲勢浩蕩地奪關斬將,略地攻城,兇橫之狀絕似林中竄出的獍獸,聲威直達于都下。一時之間,國中處處可見稱兵作亂的流寇。“料應荒葛罥途” 等句回應前曲的 “萬壑千村,何處有灶突行人蹤影”,補充交代民變的起因。“荒葛罥途,澤葵依井” 語出鮑照《蕪城賦》,其中 “葛” 即藤葛,“罥” 意為纏繞,“澤葵” 指青苔。這幾句以荒野中藤葛布滿道路、村墟內青苔覆蓋井臺的頹敗境象揭示出時勢的艱困,以 “窮民無告聚成群” 點出 “古廟狐鳴,中林獍逸” 的根本原因在于下層窮苦小民不堪忍受饑寒交迫的痛苦境遇,走投無路之中聚集成群,起而發難。曲中既標示人物對 “古廟狐鳴” 之類事件的 “孤憤”,又表現其對流民暴動主因的深刻認識,將一個理智清醒的朝臣形象真實地展現在人們面前。
第三支 【前腔】 表現了周顗撫今思昔、悲慨難名的抑郁情思。曲辭中 “妖蜮含沙” 事見晉干寶 《搜神記》,水中有一種名為蜮的怪物,能含沙射人,被射者往往會大病甚至死亡; “祥麟” 即麒麟,比喻才能杰出的人; “化鶴” 典出 《搜神后記》,丁令威修仙得道、化鶴而歸,后世因以 “化鶴” 一語表成仙之意,復用以指稱亡故,這里使用的即是后一意; “爪牙” 比喻卓絕的將才; “耆舊” 為年高望重者。王朝興衰之際,一批出類拔萃的忠藎賢臣和勇武名將相繼辭世,令人陡生老成凋謝之感; 而一些奸狡之徒則乘時而起,占據要津,以 “妖蜮含沙” 的卑劣手段禍國殃民,行一己之私,更令人切齒痛恨。“凝望處,四郊風景猶存” 兩句將人物思緒帶回到江邊,使 “祥麟化鶴,爪牙耆舊惜凋零” 的人事變遷與眼前 “風景猶存”的無情自然狀況構成鮮明對比,突出了周顗內心物是人非、今昔異勢的痛楚。其后的 “堪病春燕巢林” 三句,“病” 為憂慮之意,“江河舉目” 系取《晉書·王導傳》中周顗 “風景不殊,舉目有江河之異” 一語涵括而成,進一步表現出人物對景憶舊的感傷情緒。周顗由目前的新亭游賞聯想到北方故國 “春燕巢林,秋宮落葉” 的春秋代序景象,舉目只見長江而不見以往多所流連的洛水,不覺悲從中來,泣下沾襟。
接下來的 【古輪臺】 對以上數曲加以總結,展示了新亭與會諸賢感時傷世的志士仁人懷抱。 曲辭中 “糖猊鎧甲蟣還生” 暗用曹操《蒿里行》 中 “鎧甲生蟣虱”的句意以表現將士的辛勞; “糖猊鎧甲” 當作“糖猊鎧甲”, 是一種厚重堅韌的甲胄, 據載春秋時吳王僚所被糖猊甲有弓箭不入的神奇特效; “蟣” 即蟣虱; “屠龍”典出 《莊子·列御寇》,這里用來表示翦滅敵寇之意。諸人追往念今,意緒浩茫,想起多年征戰頻仍,眾將士蟣生鎧甲,茹苦含辛,猶未能驅除中原胡虜以雪國恥,而江左政局未穩,民生艱困,不由滿懷憂思,“看滿把茱萸,翻做一天愁悶”。這里的 “茱萸” 是一種散發香氣的植物,按傳統風俗,重陽節佩戴茱萸可以祛邪避惡;“一天愁悶” 的 “一天” 則用以形容憂愁程度之深。“看滿把茱萸” 句點明重陽節令的具體時間,回應 【念奴嬌】 曲的 “重陽美景”,使人物思想行動與重陽游賞的戲劇背景自然交融在一起。與會諸人“吊古論今”,憂上心頭,于是而有新亭對泣、“對秋光空染得淚盈盈” 的一幕。悲極憤生,眾人怒發沖冠,橫眉立目,立誓不避艱險,重振國威。“胸填郁憤” 等句中,“急煎煎” 作煩躁焦憂解釋; “剖肝析膽”義同披肝瀝膽; “糜骨” 相當于粉身碎骨; “矢” 同誓; “孤貞” 意謂孤直忠貞;“臣節” 即為人臣的節操; “精忠” 有純潔忠貞之意; “裹尸馬革” 典出 《后漢書·馬援傳》,意指英勇作戰,死于疆場,以馬皮包裹尸體。這幾句充分傳達出新亭會中諸人為國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心聲,顯示了他們坦蕩無私、舍生取義的高尚品格。
重復使用 【古輪臺】 曲牌的 【前腔】 敘寫的是工導激勵眾人盡忠報國、恢復舊山河的著名歷史場景,其事原載《世說新語·言語》: “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輒相邀新亭,藉卉飲宴。周侯中坐而嘆曰: ‘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 皆相視流淚。唯王丞相愀然變色曰: ‘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 這一曲前半承接上文,繼續表現眾人的憂悶之情,后半則專用以傳述王導慷慨激昂的豪壯言語。曲辭中 “政虎” 語出 《禮記·檀弓》 的 “苛政猛于虎”; “社鼠城狐” 典出 《晏子春秋》,系以城墻洞里的狐貍和土地廟里的老鼠來比喻憑藉特殊勢力圖謀不軌的奸佞之臣; “叢神” 當作叢社,本意為叢林中的神社,曲中借以象征各霸一方的諸侯勢力,曲中囿于格律而用 “神” 字代“社”; “樊籠” 為關鳥獸的籠子,這里取以喻指受束縛不自由的境地。“閑評,賦蛇政虎縱橫” 等句以比喻手法形象地勾畫出西晉末年政治昏暗、奸佞當道的紊亂局勢,言外流露出新亭與會諸人掩抑不住的憂國之忱。眾人評論時事,反思歷史,提起捐稅狠如毒蛇、苛政惡似猛虎的舊事,不由大為嘆息; 轉而又想到佞幸小人身居高位,排除異己,迫得忠良之臣一無立身之地的情狀,憂憤更深。“也有枕戈待旦” 以下數句列舉劉琨和祖逖等名將在北方堅持抗擊虜酋的感人事跡,藉以寄托眾人的仰慕追隨之意。句中 “枕戈待旦,戎帷怕寢” 系指劉琨而言,據《晉書·劉琨傳》: “琨少負志氣,有縱橫之才,善交勝己,而頗浮夸。與范陽祖逖為友,聞逖被用,與親故書曰: ‘吾枕戈待旦,志梟逆虜,常恐祖生先吾著鞭。’”; “戎帷” 即戎帳、軍營,“戎帷怕寢” 與上句緊密相連,意謂在軍帳中通宵守候,不敢入眠; “中流擊楫志澄清” 為祖逖事,《晉書·祖逖傳》記載,祖逖率部曲百余家渡江北伐,至中流擊楫發誓要澄清中原,辭色壯烈,眾皆慨嘆; “聞雞起舞” 亦出同傳,祖逖與劉琨夙懷大志,半夜聽到雞鳴即起來鍛煉,以此自勵,準備為國報效。曲辭將禍國殃民的奸邪之徒與抗敵復國的忠貞之士放在一處加以比較,于褒貶之間進一步顯示出眾人 “須辦取謀王斷國,正氣重伸” 的堅定意志。王導見與會眾人在感慨國事的同時涕泣不止,當即義正辭嚴地出語警示:“相看揮涕,何如戮力,把山河復靖。胡馬避長城,銘鐘鼎,腥羶穢掃一時平。” 句中 “戮力” 意為勉力、并力; “靖” 有平定之意; “腥羶” 同腥膻,這里用來指代啖嚼牛羊之類腥膻食物為生的胡族。王導提醒大家,與其相對揮淚,不如齊心協力光復故國山河,掃蕩烏煙瘴氣,將胡虜逐出長城以外,而后在鐘鼎之上鑄刻銘文以志功勛,足可傳諸千秋萬世而不朽。這幾句與首曲的 “重陽美景,憶龍沙千騎,鼓笳聲競” 遙相呼應,凸顯出王導奮發昂揚的進取意識和時刻不忘復國的遠大志向,將與會諸人的精神境界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
上選諸曲結構收放自如,節奏張弛有度,遣辭造語亦能貼合人物身份,做到情景相生,但終是使事用典過繁,失之晦澀,正如明人王驥德《曲律》 所指出的,是“好用事,失之堆積。……如盛書柜子,翻使人厭惡”。搬弄故實為明代文人劇作的通病,表現各各不同而鳴高炫博的本質則一。這里的數曲是傳奇曲中不太成功的例子,錄之聊備一格,兼以展示案頭之曲的一種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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