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懷·沁園春》原文賞析
和劉后村
老去悲秋,菊蕊盈頭,竹葉盈杯。正洞庭木落,宮鶯乍別。楚天云凈,旅雁初回。天許閑人,人尋韻事,高筑栽花十丈臺。催租吏,縱咆哮如虎,如我何哉。
東籬更葺茅齋。鄴架上,藏書萬卷堆。嘆年將半百,須髯如戟。運逢百六,心事成灰。莫話封侯,休言獻策,只勸先生歸去來。平生恨,恨相如太白,未是奇才。
這首詞也是作者四十九歲感遇詞之一。所寫和劉后村(劉克莊)詞,經檢《后村長短句》未載原作,或系失傳。
宋玉《九辯》里說: “悲哉! 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自此以后,騷人墨客,每當秋高氣爽之時或逢重陽佳節之日,多頭戴菊花,杯傾竹葉,攜二三吟朋,登高賦詩,留下不少悲秋詩賦之句。如李白就寫有《悲清秋賦》,杜甫《九日藍田崔氏莊》詩有“老去悲秋強自寬”句又《登高》詩有“萬里悲秋常作客”之句,其他詩家如姚合詩: “風流才器亦悲秋。”章碣詩: “驚舟同厭夜,獨樹對悲秋。”劉兼詩: “閑庭欹枕正悲秋”等句。這些詩大半是為流連光景或嘆老嗟衰之作。這首詞與上述悲秋之詩賦,略有不同之處。即不僅寫逢秋觸景傷感,還寫出作者四十九歲時的感遇和平生偉大抱負未能施展的憤懣心情。
上片“宮鶯”是指前朝飄零在外的宮女,“旅雁”是借喻自己淪落在外,征途往返,浪跡江湖。“催租吏”雖緣用潘大臨“滿城風雨近重陽”詩句,因催租吏至而敗興的故事,但從“咆哮如虎”句來看,或暗指清朝官吏兇猛殘暴。
下片首先寫茅齋東籬有菊花佳色可賞,繼寫有插架琳瑯滿目的圖書可觀,但只覺年歲已將半百,須髯如戟,況逢厄運,百念俱灰。(東籬,陶潛《飲酒》詩:“采菊東籬下。”鄴架,唐時宰相李泌封為鄴縣侯,他收藏書籍甚富,韓愈有“鄴侯家多書,插架三萬軸”之句。所以后人稱書架為鄴架。百六,古稱有百六、陽九為厄運。見《靈寶天地運度經》)封侯和獻策,既都不可能,只有歸隱而已。(歸去來句,陶淵明有《歸去來辭》)末尾“平生恨”三句是說平生所恨的事。象古代司馬相如和李白雖以詩賦擅長而流傳青史,但他們卻缺乏經濟治國之能,算不了什么奇才。借喻自己雖有詩賦小技,但生不逢時,偉大理想和抱負無法實現,也和相如李白一樣了。這是作者自謙之辭。
這首詞一氣呵成,氣勢雄偉,不減后村,顯示了澹心詞豪放不羈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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