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任國緒
胡馬犯邊埃, 風從丑上來。
五原烽火急, 六郡羽書催。
冰壯飛狐冷, 霜濃候雁哀。
將軍朝受鉞, 戰士夜銜枚。
紫塞金河里, 蔥山鐵勒隈。
蓮花愁劍發, 桂葉曉旗開。
秘略三軍動, 妖氛百戰摧。
何言投筆去, 終作勒銘回。
沈佺期
這首詩歌頌了一位投筆從戎的愛國志士在一場抗擊外敵入侵,保衛祖國邊疆的戰斗中所建立的功勞。寄托了作者的愛國思想及有志于邊塞軍功的懷抱。
開頭兩句寫外敵入侵,長風席卷著“胡馬”踏起的煙塵遮天而來。不僅描繪了敵軍囂張的氣焰,并且揭示這場戰爭的性質:敵方興不義之師,我方為保衛領土而戰。清人何焯評這兩句說:“從入犯發端,與窮兵黷武興無名之師者異,家數最高。”(《瀛奎律髓匯評》卷三十)“風從丑上來”,即風從北地來。“丑”為地支第二位,十二生肖中為牛。這里因借指“牛宿”。牛宿為北方玄武七宿中的第二星,因代指北方分野之地。接下兩句極寫軍情的緊急。詩人沒有明寫戍邊部隊迎戰的情況,而是通過“烽火”報警,“羽書”告急這種典型化的手法來表現情勢的緊迫。“急”字與“催”字并用,“五原”與“六郡”對舉,渲染了緊張的氣氛。五原,唐縣名,屬關內道鹽州。因境內有龍游原,乞地千原、青嶺原、可嵐貞原、橫槽原,故稱五原。在今寧夏境內。六郡,指漢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這六郡。相當于今甘肅、寧夏、陜西、內蒙部分地帶。這里泛指西北邊塞地區。
“冰壯飛狐冷,霜濃候雁哀。”筆勢一轉,稍作頓挫,使氣脈緩和一下,顯得抑揚有致。“冰壯”、“霜濃”交代季節,“飛孤冷”、“候雁哀”,渲染氣候的嚴寒,暗示這場戰斗將是極為艱苦的。飛狐,唐縣名。屬河東道蔚州(今河北淶源縣)。縣北有飛狐口,自漢以來即為軍事要道。詩中因借指部隊開拔前線的必經之路。所以,“飛孤”的“冷”,就是行軍將士的冷。以“飛狐”對“候雁”,是巧妙的借對手法。“將軍朝受鉞,戰士夜銜枚。”描寫三軍將士辭別京師開拔前線的情景。“朝”、“夜”二字的運用,極寫出師的迅速:將軍早晨接到統帥部隊的任命,晚上就帶領部隊出發了。充分體現出將士們急赴國難的愛國熱情。鉞,古兵器的一種,狀如大斧。《書·牧誓》說:“王左杖黃鉞,右秉白旄以麾。”后世詩文遂以杖鉞作為握有指揮權的象征。受鉞,亦即接受指揮權。銜枚,指行軍。古代行軍,為避免喧嘩,軍士都口中含枚以進。枚,類似竹笳的器具。“戰士夜銜枚”,極見緊張嚴肅的氣氛。“紫塞”至“桂葉”四句,描寫部隊抵達前線的情景。“紫塞”,泛言邊塞。崔豹《古今注》:“秦所筑長城,上色皆紫,漢塞亦然,故稱紫塞。”金河,又名金河泊,在唐榆林縣東北二十里,周回十里。此地為漢朝的榆溪塞。蔥山,即蔥嶺,此指天山。鐵勒,唐時的回紇部族。以上地名都不是實指其地,而是借指前沿陣地。“蓮花秋劍發,桂葉曉旗開”二句勾勒出一幅旗幟鮮明,劍戟林立的壯麗圖畫,顯示了我軍陣容的嚴整壯大,以見其必勝之勢。
最后四句著力刻劃了一位投筆從戎的愛國書生在這場戰斗中所建立的奇功。從“秘略三軍功,妖氛百戰摧”這兩句看,勝利的取得是靠他所獻“秘略”發揮了重要作用。最后一句用漢代竇憲大破匈奴,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歸的典實,喻指大軍的凱旋還朝。還使人聯想到那“勒銘”之文,就是出自這位書生的手筆,越見風采。應當說,這位書生才是全詩的主人公。作者讓他最后登場,是為了突現他的功勞,使形象更為豐滿。而這位書生無疑又是詩人主體精神的化身。何焯說:“落句帶出自家身分”,頗有見地。
全詩章法嚴整,氣格雄渾,實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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