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克洛普斯托克·薔薇花帶》經典詩文賞析

在春天的綠蔭下我見到她;

我用薔薇花帶系住她：

她沒有覺到，只在那兒微睡。

我瞧著她;我的生命

隨著這視線系上她的生命：

我感覺到，卻莫名其妙。

可是我卻對她無言地低語，

我把薔薇花帶抖動，沙沙作響：

于是她從微睡中驚醒。

她瞧著我;她的生命

隨著她的視線系上我的生命……

我們的四周變成極樂世界。

(錢春綺 譯)

“薔薇花帶”本身就具有不盡的詩意，詩人不僅以此為題，而且用它作為引發全詩的中心意象，給所抒之情投射上一層美妙的光暈。在這里，它是愛情的橋梁，是從心靈走向心靈的通道， 因此它也成為維系全詩的主線。

詩作在感情的發展層次上，是逐漸加深，不斷遞進的。先是“我”在春天的綠蔭下見到心上人，于是“我用薔薇花帶系住她”，這實際上是抒情主人公對心上人的愛情的含蓄表達。在對方還沒有覺到的時候，“我”的生命已系上她的生命，這足見“我”對她是多么的癡迷。愛情不能就此為止，于是“我”對她“無言地低語”并“把薔薇花帶抖動”。在這里， “無言地低語”實際上是一種心靈的呼喚，所渴望的也是對方心靈的回應，足見“我”對愛情的追求是高尚而純潔的。最后，詩人把感情推向高峰：她的沉睡的愛情終因“我”的深情呼喚而醒來， “我們的四周變成極樂世界?！痹娮鞯酱岁┤欢?，平靜下來，可在我們的心中，卻是一片怎樣不平靜的湖呵!詩人將美妙的感情通過略帶情節的故事傳達出來，給人一種自然的推進感，情緒的表露不是單純的而是豐富的，不是突兀的而是漸次發展的。由于有了情節骨架的支撐，抒情的血肉就有了依附，詩的展開就顯得很自如了，讀者很容易順著情節進入詩的意境，讓詩中感情的潮水涌進自己的心扉。歌詠愛情的詩篇浩如煙海，而這首詩卻能在絢麗多姿的愛情詩中獨放異彩，個中奧妙就在于詩人把他所抒之情置于動人的故事中。

這首詩在藝術上整飭而自然，細膩而蘊藉，詩人把愛情表現得既含蓄又明朗，象一泓澄澈見底的湖水，讓讀者在其中沐浴。詩中的旋律節奏舒緩而柔和，有內在的詩情美和音樂美。

(傅宗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