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你為妻有何裨益 〔古巴比倫〕 《吉爾伽美什》(節(jié)選)》愛情詩鑒賞

吉爾伽美什! 快來到我的身邊，你是我的意中郎。

請將你的碩果贈我品嘗!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愛妻。

我將贈你金輦玉駕，黃金輪子青銅轅。

驅(qū)車不用驢馬，由雷公風(fēng)婆代駕。

走進我倆的新居，杉木芳香四溢，

走進我倆的新居，高檻觸吻你的雙腳。

公卿帝王向你鞠躬致意，

將高山的產(chǎn)物，平原的收獲向你進獻。

你的山羊下羔接二連三喲!

你的綿羊下羔成雙成對喲!

我要娶你為妻，我有什么東西能奉獻與你?

豈能贈你青衫油脂、粗衣淡飯?

我有什么食品能符合神的標準而可供你享用?

……

我娶你為妻有何裨益?

你是一臺在寒夜中熄了火的爐灶，

你是一扇不能抵御風(fēng)暴的門窗，

你是一座腐蝕男子漢的殿堂，

你是一頭踐踏行旅的大象，

你是一桶沾人膚體的柏油，

你是一只滋人衣衫的水袋，

你是一方砌了墻會倒塌的大理石，

你是一顆招引仇敵的碧玉，

你是一雙硌人腳趾的草履，

在以往的情人中，你能和誰情深意長?

(趙樂甡 譯)

這是從巴比倫史詩《吉爾伽美什》選的一組詩，題目為鑒賞者所加。

長篇史詩《吉爾伽美什》是古代巴比倫文學(xué)中最杰出、最有影響的代表作。它是4000多年前古代兩河流域奴隸制城邦時期的產(chǎn)物，因此被認為是世界文學(xué)史上最古老的一部史詩。據(jù)考古資料，史詩主人公吉爾伽美什在蘇美爾人歷史上確有其人，而不是神話傳說。史詩中的洪水傳說也已被視為歷史故事。由于主人公作為烏魯克城邦首領(lǐng)，功績顯著，因而經(jīng)過民間10多個世紀的口頭傳說和藝術(shù)加工，他被賦予了神奇的、浪漫的色彩，成為人們無比崇敬的理想人物。

這部史詩于19世紀末始被發(fā)現(xiàn)。全詩共分3000余行，用楔形文字記述在12塊泥板上。其故事內(nèi)容是：國王吉爾伽美什過于暴戾，臣民禱告天神相助。天神造出一個體魄強健、氣力非凡的恩奇都來跟他對抗。二人交戰(zhàn)不分勝負，但卻結(jié)成密友。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同去征討巨妖洪巴巴，并將其殺死。女神伊什妲爾向吉爾伽美什求愛，被拒絕后圖謀報復(fù)，要挾天神造了一只天牛降世為禍。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殺死天牛。諸神決定奪走恩奇都。恩奇都果然得夢而死，吉爾伽美什悲痛不已。于是他去尋找人類始祖烏特那庇什提牟，了解生命的奧秘，求得長生。那位始祖向他講述了天神發(fā)洪水毀滅人類，以及自己受到特赦造大船幸免于難，最后加入神籍獲得永生的故事，并指點他從海底取出生命草，但在他回城途中不慎被蛇叨走。吉爾伽美什在神幫助下會見了亡友恩奇都的幽靈，恩奇都向他講述了地下世界的陰慘景象。

史詩的主題思想在于通過描寫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與命運搏斗，與神抗爭，贊頌奴隸主階級為建立和鞏固新興政權(quán)所表現(xiàn)的英勇無畏的精神。這種精神代表了歷史發(fā)展的潮流，也符合當時廣大人民群眾的政治愿望和道德理想。這里選的一組詩描寫愛神向吉爾伽美什求婚而遭到拒絕，便是這種精神的一種表現(xiàn)。

吉爾伽美什的英姿使愛神伊什妲爾“頓萌情意”，她要求英雄做她的丈夫，溫情脈脈地向他傾吐著愛慕之情。假如吉爾伽美什答應(yīng)了愛神的請求，便可享受榮華富貴。然而他絲毫未被這些甜言蜜語所打動，斷言拒絕，并反唇相譏，指出她生性輕浮，用情不專，將其虛偽面孔揭露得淋漓盡致。在這里，主人公以批判的態(tài)度對待愛神的求婚，反抗神的意志，無疑是進步的。這組詩語言生動形象，尤其主人公拒婚運用排比句和象征性比喻，讀來瑯瑯上口。由此想到在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中，熱戀中的情侶往往也可能反目為仇，互相譏諷，甚至出言不遜;但在史詩中描寫這段情節(jié)的詩句則完全是戲劇性的生動語言，體現(xiàn)了古代民間創(chuàng)作的豐富的想象力，證明了史詩的創(chuàng)作源泉來自勞動人民的斗爭和生活。

最后要提及的是，這部史詩對后世文學(xué)影響很大。比如洪水的傳說影響了后來許多民族的神話故事，值得我們?nèi)ド钊胩接懞脱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