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威廉斯·詩的畫圖》經典詩文賞析

白楊林中有只鳥兒——

那就是太陽!

樹葉是金色的小魚

在河水中游蕩;

鳥兒從枝頭掠過——

白天就在它的翅膀上。

永生的鳥兒啊!

是它給白楊樹林

造成一片光明。

就是它的歌唱

壓倒了

風中樹葉的喧響。

(艾 湫 譯)

威廉斯的小詩，大多象美國城市邊緣鳥兒的歌唱。其甜美的嗓子，常蓋過了令美國人頭痛、失眠的現(xiàn)代機器文明的喧響， 因為它清麗、純樸、 自然、快活。

這首小唱，既是詩的圖畫，又是圖畫的詩。只有似乎永不脫童稚之趣的威廉斯，才可能吟出這樣的千古“絕”唱!

作為歌詠自然的詩，它象一幅美麗的風景畫，一幅融少年天才那奇特的構思和天才大師那不露雕琢痕跡的筆法為一體的畫。說它象一幅畫，又不如說它是一組技藝再高超的攝影大師也拍不出的活動的電影畫面。因為讀者仿佛看見鳥兒拉著太陽跳躍在白楊林中，其翅膀將白天拍打給枝頭;金黃的樹葉幻化成尾尾搖擺的金魚， 游蕩在明凈的小河之中。而伴隨這只存在于詩人想象中的鏡頭的，是自覺地突出那只鳥兒高亢的歌喉、由曉風指揮樹葉兒彈奏出的自然的音樂!

作為描繪美景的畫，它又是一首流瀉在大自然中的詩。這首詩不是停在紙上，而是按其天然的音韻、內在的旋律，流動在那片白楊林中。這只歡歌的鳥兒、這輪雀躍的紅日、這片似流水的樹林……難道不是一一跳出紙面，飛進讀者的想象，讓讀者自己去描畫嗎?

作為現(xiàn)代詩壇怪杰，威廉斯在這短短的十二行小詩里，確實使出了其絕招!

而這一招，不是關在書齋， 苦讀十年八載所能獲得的。中國的古訓“功夫在詩外”，正好可以用在這里。這樣一首哲理不強、寓意不深、明白如話的詩，是什么賦予它作為英語名詩而流芳百世的特質呢?

這特質便是潛移進詩中的詩人的個性：純真、好奇、快樂的童心;對大自然的親近;對形成獨特的詩風的摯著的探索和追求。

(郭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