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庵

高峰原妙^[1]

或淡或濃施雨去，半舒半卷逆風來，
為憐途路無棲泊，卻把柴扉永夜開。

《高峰原妙禪師語錄》卷下，
卍續藏第一二二冊頁六九三下

【白話新唱】

變幻不定的云
有時淡，有時濃，有時化成雨水而去
有時舒展，有時卷收，有時迎風飛來
我憐憫一路漂泊的云沒有棲息的處所
所以讓柴扉終夜開放
讓她自由來自由去

【分析與鑒賞】

這是一首文字優美的禪詩，不用禪語，卻深得禪理。

云是變幻不定的，就像大道一樣，沒有一定的表現形式。或淡或濃，是顏色的變化；半舒半卷，是形態的變化；途路無棲泊，是指道沒有固定于一處，不受空間束縛；柴扉永夜開，是指道不分晝夜，不受時間束縛。

云什么時候飛來，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們先要把門打開，當她要來的時候，才不會被拒于門外。同樣的，發心修行的人，何時會開悟，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們先要把自己準備好，才不至于糟蹋了開悟的時機。

而開悟之后，前所不明的道如今已明，這時就不能想把道留住了。如果想留住道的話，那又落入另一種執著，故詩曰“卻把柴扉永夜開”，蘊涵了“既要讓云自由地來，也要讓云自由地去”的深意。否則，等云入庵后，鎖上柴扉的結果，必然是云兒消失不見矣。

撇開禪理的一面，這也是極佳的詠云詩。“或淡或濃施雨去，半舒半卷逆風來”，靈活地點出了云的動態變化；“為憐途路無棲泊”，表達了詩人多情的心。多情，即是佛心，使得這首詩特別散發出一種感人的光澤。

^[1]高峰原妙（1238-1295）：六祖下二十二世，嗣法于雪巖祖欽，有《高峰原妙禪師語錄》二卷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