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魯儒》古詩全文
魯叟談五經,白發死章句。
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
足著遠游履,首戴方山巾。
緩步從直道,未行先起塵。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君非叔孫通,與我本殊倫。
時事且未達,歸耕汶水濱。
《嘲魯儒》古詩賞析
太白一生與儒生、釋徒、道士等都有交往,一方面受其浸染,吸取有益的營養;另一方面又克服弊端,揚棄落后、繁瑣的部分,形成獨特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對于儒學,他尊敬孔子,自稱“小儒”,希望“再復魯道”,卻又不時持嘲笑和批判的態度,“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廬山謠》),“儒生不及游俠人,白首下帷復何益”(《行行且游獵篇》)。此篇以魯儒為諷刺對象,寫于開元末詩人移居東魯之后,觀點最有代表性。
全詩五言十四句,內容分為三個層次。
前四句為第一層,批判魯儒死守章句,不切世用,是典型的書呆子。唐代雖說是開放性的社會,但儒家思想仍占統治地位。唐太宗鑒于東漢以來儒學師說多門的情況,令孔穎達撰《五經正義》,顏師古定《五經定本》(五經指《詩》《書》《禮》《易》《春秋》),使儒學定于一統,作為官書頒行天下。科舉明經必讀《五經》,進士科也離不開《五經》,這樣就造成了“四方儒士,多抱負經典”(《舊唐書·儒學傳》)的局面。
死守經注,白首窮經,造成了新的思想束縛。詩人對此不滿,借魯儒而發之。另外,他寓家瑕丘(即兗州),與孔子故里曲阜僅距數十里之隔,這里的儒生他大約見過不少,感觸可能特深。他們因守舊訓,脫離實際最為嚴重,所謂“經濟策”,是指經時濟世的方略,亦即治理天下的具體辦法。茫然墜煙霧,即茫然不知,如入煙云霧障不辨東西南北。
接著四句為第二層,描寫他們形象的迂腐可笑,不合時宜。足上穿的是仿制漢代的帶有文飾的遠游履,頭上戴的是仿制漢代的形高而方的方山冠,順著直道緩緩地踱步,還沒等人走開,那寬大的衣袖早就扇起了蒙蒙塵土。作者真像一位高明的畫家,這帶有動態的魯儒肖像可是活靈活現啊。
最后六句是第三層意思,作正面的評論。作者熟悉歷史掌故,常對歷史人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里提到了秦相李斯和漢初的叔孫通。李斯作為法家人物,對峨冠、褒衣(大衣襟)、博帶的儒生根本不看重,結果終于說服了秦皇罷黜儒術,燒掉儒學經典,罰儒生筑長城。叔孫通為漢高祖劉邦制訂禮制,建立漢初的封建秩序。據《史記·劉敬叔孫通列傳》,他曾譏笑兩位不肯隨他進京的魯儒為不知時變的“鄙儒”。
詩人于此干脆聲明自己心儀叔孫通,與魯儒并非同一類人,即是有志于經世濟時,關心現實,決不做腐儒、鄙儒。“顧余不及仕,學劍來山東”(《三月東魯行答汶上翁》),學劍是為出仕作準備。“我隱屠釣下,爾得玉石分”(《贈瑕丘王少府》)隱居是為了造就社會聲譽,將來好同呂尚一樣為君王所用。
結尾兩句諷刺他們未達時事,只配歸耕汶水之濱,終老于斯。作者把自己擺進去,這無疑告訴我們他諷刺的只是儒生的一種,而不是全部。他的思想體系以儒道互補為基礎,對儒家的兼濟天下、積極用世是擁護的贊賞的。魯儒們的不知時變,不通世務,正違背了儒家的根本政治理想。全詩形象鮮明,巧用對比,意蘊豐盈,為集中名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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