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題菊花(颯颯西風滿院栽)

颯颯西風滿園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①，報與桃花一處開。

【注釋】

①青帝：古代神話中的五大天帝之一，是位于東方的司春之神，又稱蒼帝、木帝。

賞析

黃巢(公元820年—公元884年)，唐曹州冤句(今山東曹縣西北)人。少有文才，稍通書記，屢舉進士不第，以販私鹽為業。仗義疏財，善擊劍騎射。唐懿宗以來，皇室奢侈無度，賦稅沉重，加上連年水災、旱災，遂致民不聊生，盜匪群起。乾符元年(公元874年)，王仙芝率盜匪于長垣(今河南長垣東北)起事，翌年黃巢起兵響應，乾符五年王仙芝敗死于湖北，黃巢憑著他的人格魅力和過人膽識，最終被推舉為沖天大將軍，率眾攻掠江、浙、閩、粵等地，廣明元年(公元880年)陷洛陽、長安，僖宗逃奔成都，巢自號為帝，都長安，國號大齊。唐以官爵籠絡李克用相援，大敗黃巢，巢逃至泰山狼虎谷的襄王村(今山東萊蕪西南)，自刎身亡。歷時十年的黃巢之亂始告結束。二十三年后，宣武節度使朱溫篡唐，建國號為梁。唐王朝即告滅亡，歷史進入五代十國時期。黃巢文武雙全，其詩僅存三首。詩中的比興、寄托，與一般人迥異其趣，體現了他遠大的抱負和豪邁的氣概。

此詩首句即寫蕭瑟之秋，百花凋謝，只有滿院菊花在颯颯秋風中傲霜開放。它那帶著寒意的花蕊散發著暗暗的清香，自然無法招來蝴蝶的光臨。可是這些菊花并不孤獨，并不寂寞，它是黃巢的化身，是全體勞苦大眾的象征，它生逢寒秋，備受冷遇。詩人甚為滿院的菊花鳴不平，有朝一日，我要是做了青帝，一定讓菊花尊享和桃花一樣的殊遇，一處盛開，共展芳容。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黃巢身上那種強烈的反叛精神和樸素的民均思想。尤其是“為青帝”一語，豪邁而不露骨，浪漫而不粗俗。關于此詩創作年代歷來說法不一。據南宋張端義《貴耳集》卷下載：黃巢五歲侍翁，父為菊花連句，翁思索未至，巢隨口應曰：“堪與百花為總首，自然天賜赭黃衣”。巢父怪，欲擊巢。乃翁日：“孫能詩，但未知輕重，可令再賦一篇。”巢應之曰：“颯颯西風滿園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出口驚人，足見其抱負遠大，胸襟宏博，氣概豪邁。詩風迥異，非常人所能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