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先生是樂觀的,他曾經在《論快樂》中這樣說:“人生雖痛苦,卻不悲觀,因為它終抱著快樂的希望;現在的賬,我們預支了將來再去付……這種快樂,把忍受變為享受,是精神對于物質的大勝利。靈魂可以自主——同時也許是自欺。能一貫抱這種態度的人,當然是大哲學家,但是誰知道他不也是個大傻子。”生活也的確是這樣,當我們懂得把生活中的不快樂變成快樂,把對痛苦的忍受變成一種享受的時候,那么人生中也就沒有什么不快樂的了。
“文革”時期,是一個混亂的時期,而錢先生就很不幸地被這個時期的混亂波及。在這個動蕩的年代里,人人都被弄得狼狽不堪,但唯獨錢先生頭上頂著高帽子,胸前掛著大牌子,從貢院前街走回干面胡同宿舍,任憑街上的孩子哄鬧取笑,卻毫無畏縮,依舊高視闊步。這樣的風骨和氣度,又豈是常人能比得了的。
1966年,對于當時的人們來說,是一段特別艱辛的歲月。這一年,錢先生夫婦被打成了“牛鬼蛇神”,兩個人都要接受“改造”。對于很多人來講,這無異于噩夢。但是,在這苦難的日子里,錢先生卻保持了少有的幽默與樂觀。譬如說,在這段時間,錢先生被迫剃了一個“陰陽頭”,有的人覺得這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有辱斯文。但錢先生卻很幽默地說:“小時候老羨慕弟弟剃光頭……果不其然,羨慕的事早晚會實現的。”
錢先生的這種幽默性格,大多體現在他的文章作品之中。他比較喜歡在嚴肅不茍的學術論據中穿插一些笑話故事,來放松讀者的大腦神經。譬如說,他在《管錐編》中引用過“孫悟空好色”的故事、“天上有廁”的故事、太監自夸貞潔和駝子自詡恭敬的故事、“杜甫通拉丁文”的故事,甚至還有莊子鼓盆竟是因為“一生曠達,被老婆逼不過,方得脫然,不覺手舞足蹈”這才從妻管嚴中獲得解放的故事,等等。這些讓人噴飯的幽默故事,在錢先生的文章中,可以說比比皆是。讀過這些文章的人就會知道,錢先生的學問人生并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沉悶”。
有幽默感的人是樂觀的、豁達的。因為,這樣的人懂得用幽默感來消除自己的緊張和焦慮。倘若什么事情都選擇去默默承受,不懂得尋找解脫之道的話,那么他們的心理負擔就會變得越來越重,進而逐漸走向消極的方向。錢先生就很擅長用幽默來緩解人生的苦惱,所以他更加喜歡用一種嬉笑的語言來反映人生。在他的文章中,要么會問個為什么,要么就一本正經地向人解說惹人發笑的緣由。譬如說,有位丑女子既害怕白天又害怕黑夜,于是他就會反問:為什么這個人既害怕白天又害怕黑夜呢?難道宇宙間還有非晝非夜的時段嗎?另外,錢先生還解釋了魏文帝不愛吃荔枝的原因,他猜測說,那是因為“無紅塵一騎之飛遞,所啖者早已一日變香、二日變色、三日變味”。最為精妙的是,錢先生還指出曹植七步成詩是不幸中的大幸,幸在未被限定句數,所以做六句交卷沒事,倘若規定七步之內非做上十六句的話,恐怕十個曹植也不夠砍腦袋了。
錢先生的這種幽默,讓讀者們在發笑的同時又不得不稱贊他的聰明。幽默是聰明的一種表達方式,更是一種樂觀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俗話說得好:“心悅則物美,心悲則事哀。”如果我們每個人能夠以樂觀的心態來對待自己的人生的話,那么我們的人生根本不存在任何消極的方面。以樂觀的心態側眼觀看人生,映入眼簾的都是一些充滿激情、充滿生機的事物。處處花香,處處洋溢著陽光。倘若我們用一種悲觀的眼光來看待萬物的話,就只會看到那些充滿憂郁的黑暗顏色,四處透露的蒼涼。錢先生無疑是樂觀的,讀者在讀錢先生文章時候會發出的陣陣笑聲,這就足以看出錢先生的樂觀心態,試想,一個消極悲觀的人又怎么會寫出讓人心情輕松的文章呢?
人生是一場修行,當我們真正地懂得用樂觀積極的心態來對待生活中的不如意時,才算是了解到了生命的真正含義。世上很少有人的一生是順暢無比的,我們遇到的困難其實就像是生活中所遇到的塵埃、污垢一樣,只有隨時清洗,以一種健康的生活態度來面對生活,才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同樣的際遇,不同的心理,只要我們把自己的心態擺正了,那么我們的人生并不比那些名人志士的人生要差。契訶夫曾經說過:“要是火柴在你的口袋里燃燒起來,那你應該高興,而且感謝上蒼,多虧你的口袋不是火藥庫。要是你的手指扎了一根刺,那你應該高興,多虧這根刺不是扎在你的眼睛里。”人生就是這樣,只要我們懂得用一種開朗的、樂觀的、積極的心態來面對自己的人生,正視那些苦難,那么我們的生活就會變得越來越有韻味,越來越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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