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把酒花前欲問溪

【原文】

把酒花前欲問溪，問溪何事晚聲悲？名利往來人盡老，誰道①，溪聲今古有休時。

且共玉人斟玉醑②，休訴，笙歌一曲黛眉低③。情似長溪長不斷，君看④，水聲東去月輪西。

【注釋】

①道：說。

②玉醑（xǔ）：美酒。

③黛眉：畫成黛色的眉毛。

④君：敬詞，您。

【譯文】

我一邊賞花一邊飲酒，想問一問那溪水，你因何事在傍晚時分放悲聲？天上之人，為了功名利祿，四處奔波，一直到老，可是又有誰敢說這溪聲從古到今沒有停歇過呢？

暫且和貌美的女子淺斟低唱，不要推辭，且聽笙歌一曲，看那女子唱完低著頭，那深情恰似這溪水，連綿不斷，你看水聲東去，月光西沉，留給人無盡的情思。

【賞析】

這首詞可能作于黔州，詩詞表述了作者超越名利而歸趣于情的內心訴求。詩詞的上片感懷人世，以溪水為傾訴的對象，頗具詩情畫意。作者以終古如斯的溪流比喻奔波于名利之間的人生旅程，那溪聲好像是在傾吐內心無盡的感慨。如果說上片重在表現作者超凡脫俗的胸襟，那么下片則轉向了抒發作者放達曠逸的內心世界。既然名利成了虛物，那就淺斟低唱，放情于綿綿深情之中吧！這時，作者把長流不斷的溪水作為載體，水流漸漸東去，月亮西斜，留給人的只有悠長的情思。

本詞中，作者從對人生的思考寫到對內心情感的追求，上片在警世的言論中充滿了悲天憫人之情，詞的下片中，作者在放逸之情中流露出一種達道之理，全文情理相生，使詩詞給人一種峭健曠逸的感覺。這首詞有別于黃庭堅詞溫婉妍麗的傳統詞風，它和清新雅健的黃庭堅詩似有一脈相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