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五五）

冰心

成功的花。

人們只驚慕她現(xiàn)時的明艷！

　然而當初她的芽兒，

　浸透了奮斗的淚泉，

　　灑遍了犧牲的血雨。

（選自《中國現(xiàn)代作家選集·冰心》）

【賞析】

《繁星》是20世紀20年代初出版的冰心的小詩集。作者自敘是“零碎的思想記錄”，大部分是三言兩語的小詩，這是其中的一首。

誰不愿采摘到成功的碩果？它能讓人體味到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感到自豪、滿足。成功是昭著于世、易于見人的，然而成功背后奮斗的苦澀，往往鮮為人知，也被許多人忽視。冰心的這首小詩就是告誡人們要想獲得成功，必須付出奮斗的血淚。詩貴別趣，意忌直出。本詩的主旨極為明確，卻出語紆徐委婉，行文曲折有致。經(jīng)詩人的精心修飾，一個顯明的道理，表現(xiàn)得精辟而又含蓄，極富韻味。詩的全篇用筆，以花喻理，以花取義。因為花之明麗嬌艷的容顏，搖曳多姿的風(fēng)采，人見人愛。這種普遍性，與人們羨慕成功的心理是一致的。而花兒的怒放需長期的澆灌，又恰似為成功而奮斗的歷程。詩人抓住了人們的心態(tài)特征，找到了理與物共具的同一性，把理寄托于物，賦理于物。這種側(cè)面的、啟人想象的寫法，其蘊意的豐厚和理喻的悠長，遠勝干干巴巴的、直露的說教。落筆的順序，也不是依客觀事物的進程，而采用倒筆，先敘“果”，后推“因”，以期加強理喻的凝聚力，造成人們注意力由“果”向“因”的轉(zhuǎn)移。詩極短小，更見作者遣詞的嚴謹。“驚慕”一詞，包容量大，又用副詞“只”修飾，暗喻了針砭，接著用轉(zhuǎn)折詞語“然而”，便可一瀉千里地寫出感慨。最后兩句把滋潤花兒的雨露，直接寫為是“奮斗的淚泉”、“犧牲的血雨”，使物理妙合無間，極其自然。

（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