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是水》原文與翻譯、賞析

應修人

妹妹你是水——

你是清溪里的水。

無愁地鎮日流，

率真地常是笑，

自然地引我忘了歸路了。



妹妹你是水——

你是溫泉內的水。

我底心兒盡是愛游泳，

我想撈回來，

燙得我手心痛。



妹妹你是水——

你是荷塘里的水。

借荷葉做船兒，

借荷梗做篙兒，

妹妹我要到荷花深處來!



【賞析】 應修人的詩風如南國的春水，恬淡而又清澈，格調純凈天真，透露出活潑率直的少年心緒。讀他的愛情詩，讀者自然會感受到一種漫游愛的仙境的奇妙樂趣。

本詩以水比喻心愛的姑娘，這種比喻似乎在詩國中早已不為新鮮，多情的寶玉也曾在溫柔富貴中悟出過“女兒是水做的”。然而，對應修人來講，澈凈的水恰是他內心最親切的情感的外在體現。這首詩便是緊緊圍繞水的景象而展開的。

第一小節，詩人把心愛的妹妹那水一般清秀的形象聯想到清溪中汩汩流淌的水。無憂無慮的清溪，是詩人初見妹妹時的印象，也是他心中還未掀起波瀾時的情景，由溪水來映襯妹妹的笑顏，那純真的微笑里包含著無限的純潔和可愛。天性率真的詩人，心目中愛戀的姑娘正是這水一般純凈的妹妹，明朗的微笑誘發了詩人的愛心，他迷戀著妹妹的笑顏以至于忘記回家的路了。

第二小節，詩人的感情由迷戀轉入熾熱。因而，妹妹這位水的本體，也隨之轉變為溫泉內涌出的沸水。也許，妹妹的心中此刻也燃燒起愛的火焰，這更促使詩人的愛心達到沸騰的程度。可是詩人的描寫并未脫離開抒情的對象，而是把自己的心比喻為在沸騰的泉水中游泳，由此，詩人胸中跳蕩的熱心也就巧妙地通過溫泉這個喻體被表現了出來。隨后，詩人把自己陷于愛河的內心世界，用輕松俏皮的話表現出來，“我想撈回來，燙得我手心疼。”縱情于愛河之中，詩人已達到忘我的境地。既然如此，“燙”也只是在說明對方愛心的熾熱狀態。實際上，詩人早已揚帆啟航，神游在愛的海洋之中了。

第三小節，詩人又把妹妹比喻為荷塘里的水。詩人在這小節并未因上節寫到“溫泉”、“燙”這些灼熱的語詞而繼續放任感情的白熱化發展，而是用荷塘寧靜的水阻止了感情的宣泄。這樣的筆法正是崇尚“淡”味的應修人的詩風本色。然而，詩的內在情感節奏仍舊沒有中斷。“荷”字是“合”的諧音，這一點對深諳古典詩詞神韻的詩人是很容易聯想到的。要“借荷葉做船兒，借荷梗做篙兒”，便是詩人心跡的披露，他追求這場愛情的最終結局，那就是兩人心心相印的完美結合。兩人在荷花盛開的荷塘深處相會，自然是詩人遐想中最美妙的愛情時光。

這首小詩的結構十分嚴謹，喻體水的三次變化，誘發出詩人情感的三次轉折：鐘情，熱戀，尋求結合。喻體所處的三個環境，既體現“妹妹”的形象美，也是抒發詩人感情的契機，使感情有所依托。所以，這首詩的筆墨極為簡潔，抒情主體與客體渾然一體，使詩具有綿長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