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文《華山》金、元山水詩鑒賞

趙秉文

石頭犖確水縱橫，過雨山間草屨輕。

未到上方先滿意，倚天青壁看云生。

西岳華山群峰奇偉，氣象崢嶸，歷來是騷人墨客頂禮贊頌的對象。這首小詩詠華山之高峻。

首二句開門見山。“犖確”是石多之貌，因為山大，所以到處是亂石嶙峋。一場雨過，澗水縱橫。詩人就在此時來到山間，他腳著草鞋，步履輕捷。當然，這也體現了他心情的輕快。應該承認，這兩句詩可說是起得平平，并未寫出華山的特征和氣勢。對于曾被李白形容為“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開。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云作臺” (《西岳云臺歌送丹丘子》)，又被杜甫形容為“西岳崚嶒竦處尊，諸峰羅立似兒孫”(《望岳》)的華山來說，這兩句詩是太不相稱了。趙秉文作詩崇尚唐人，他對于上面所引的李、杜名篇肯定很熟悉。這樣，要想在剩下的短短兩句詩內寫出華山之高峻，又不步前人舊轍，就太困難了。然而詩人并沒有知難而退，相反地，他因難見巧，改從側面落筆： “未到上方先滿意，倚天青壁看云生。”你看，詩人還未攀到絕頂，就已滿足了他探奇訪勝的愿望： 蒼翠的絕壁倚天而立，縷縷白云從石縫間冉冉涌出。換句話說，此時詩人已經高入云霄了。那么，在他頭頂上的華山絕頂該有多高呢?詩人沒有說，把這留給讀者去想象。這一精警的結尾不但使全詩陡然生色，而且使人讀后回味無窮，可稱是從虛處落筆的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