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融
宰嚭亡吳國,西施陷惡名。
浣紗春水急,似有不平聲。
西施是春秋末年越國的美女,家住浙江諸暨縣南的苧羅山下。她常在山下的浣江邊浣紗,西施灘即由此得名。本篇借西施灘詠史立論,對吳國滅亡的原因提出了自己的新見。
詩歌開篇即從議論落筆,揭示歷史的真實面目: “宰嚭亡吳國,西施陷惡名。”據《國語》、《史記》等史籍記載,吳王夫差于魯哀公元年(公元前494)大敗越王勾踐。勾踐用大夫文種之計,獻美女寶器于吳太宰伯嚭,使伯嚭游說夫差,同意越國求和,并釋放勾踐回國。越國因此而獲得了休養生息重振旗鼓的機會。勾踐還用美人計,獻西施等美女給夫差,以惑其心志;重賄伯嚭,離間吳國君臣,最終導致吳國的滅亡。詩人推翻“女人禍國”的傳統觀念,認為不應把亡吳的罪名加在西施頭上;導致吳國滅亡的真正罪魁當是接受賄賂、迫害忠良的權臣伯嚭。上聯兩句觀點明確,是非分明,力反前人之論。
繼而詩人緊扣眼前實景,自然地將筆鋒轉到敘寫西施灘來。你看:春水漲溢,江水喧騰,連浣江急瀉的春水也好象在為西施的蒙受不白之冤而大聲控訴,呼喊不平。江水本是無情物,詩人不寫自己為西施千余年來的蒙冤遭屈申訴不平,而用移情及物的擬人手法,借浣江的春水來鳴發不平,增添了詩歌的形象性,也使思想更趨深化,感情益顯深沉。
明人胡震亨論述詠史詩說: “詩人詠史最難,妙在不增一語,而情感自深。若在作史者不到處別生眼目,固自好,然尚是第二義也。”(《唐音癸簽》卷三)這首詩好在構思巧妙,立意新穎,議論抒情,水乳交融。雖只寥寥二十字,卻能“別生眼目”、“情感自深”。詩人對伯嚭之流禍國殃民深惡痛絕,對西施被陷于惡名深感不平。他另有一首《西施》詩道:“苧羅山下如花女,占得姑蘇臺上春。一笑不能忘敵國,五湖何處有功臣。”(見《全唐詩》)認為西施應是越國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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