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念奴嬌》·吳淵

吳淵

我來牛渚，聊登眺，客里襟懷如豁。誰著危亭當此處，占斷古今愁絕。江勢鯨奔，山形虎踞，天險非人設。向來舟艦，曾掃百萬胡羯。追念照水然犀，男兒當似此，英雄豪杰。歲月匆匆留不住，鬢已星星堪鑷。云暗江天，煙昏淮地，是斷魂時節(jié)。欄干捶碎，酒狂忠憤俱發(fā)。

這是一首登臨懷古之詞。作者吳淵，在南宋時曾任兵部尚書、參知政事等軍政要職。他是一位抗金御侮的主戰(zhàn)者。“我來牛渚，聊登眺，客里襟懷如豁。”牛渚，即牛渚山，又名采石磯，在安徽當涂縣西北長江岸邊，歷來都是渡江的軍事要地。“誰著危亭當此處，古斷古今愁絕。”在牛渚山西北的危崖上，有亭一座，名曰“燃犀亭”。《晉書·溫嶠傳》： “嶠至牛渚，水深不可測：世云其下多怪物。嶠遂毀犀角而照之，須臾水族覆滅。”詩人登臨此亭，往日水族的魔怪，如今人間的奸邪，盡皆成胸中無限的愁腸。“江勢鯨奔，山形虎踞，天險非人設。”長江天險，虎踞鯨奔，自古稱為天塹。“向來舟艦，曾掃百萬胡羯。”幾十年前，曾在此擊敗了幾十萬金兵。紹興三十一年(1161)金主完顏亮發(fā)動60萬大軍侵宋，兵分四路，水陸并進。中書舍人虞允文以參謀軍事的身份，到前線去勞軍。到采石磯后，見宋軍士氣低落，潰散無主。虞允文當即鼓動士氣，重整兵力，在江邊一仗大敗金兵。金主完顏亮在轉(zhuǎn)移揚州時，為部下所殺。

下片“追念照水然犀，男兒當似此，英雄豪杰”。溫嶠能燃犀滅水怪，虞允文能挽危破狂虜，國家危難，方顯出男兒的英雄本色。時到如今，“歲月匆匆留不住，鬢已星星堪鑷”。歲月如流水，雙鬢已白發(fā)可數(shù)。“云暗江天，煙昏淮地，是斷魂時節(jié)”。詞人年老之日，也就是南宋末日來臨之時。身為國家棟梁大臣，看到煙昏大地，能不悲痛斷魂嗎! “欄干捶碎，酒狂忠憤俱發(fā)。”以義憤填膺的氣氛結(jié)束了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