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望江怨》

東風急，惜別花時手頻執(zhí)，羅幃愁獨入²。馬嘶殘雨春蕪濕，倚門立³。寄語薄情郎，粉香和淚泣⁴。

【釋】

1.望江怨：詞調名。始見《教坊記》，又見《花間集》。作者極少，其平仄則以牛嶠此詞為準。

2. 羅幃：帳子。

3.春蕪：叢生的雜草。

4.薄情郎：牛嶠的《憶江南》亦有“不是鳥中偏愛爾，為緣交頸睡南塘，全勝薄情郎”。罵薄情郎不如被上所繡的交頸鴛鴦。

【譯】

在那東風急吹、百花凋謝之季，

你與我頻頻執(zhí)手別去。

獨入羅帳，一懷愁緒。

忽聞門外馬嘶，卻只有春雨淅瀝，

將無邊的雜草淋浴。

無力倚門凝視，憑誰寄語，

告訴那薄情郎，當年你的心上人，

如今粉香和淚泣!

【評】

這是一首傷春思別的閨怨詞，僅35字，卻“次第定業(yè)，情調凄惻”(俞陛云語)，有景有情，層次井然。前三句一個層次，寫春日惜別之情景：“東風”、“花時”皆點明時序，“花時”并有青春之意，“急”、“頻”見別之情也。“馬嘶殘雨春蕪濕，倚門立”寫其等待心境，此心境由一個小場景次序出之：先是聞“馬嘶”，心中露喜，以為君至;開門急視，卻只有“殘雨”，春雨日“殘”，初見心情;倚門凝視久之，見“春蕪濕”，“濕”字下得天然卻沉重，見出人之心理感受。結二句“寄語薄情郎，粉香和淚泣”是第三個層次，是絕決之語。三個層次由熱戀到急待至絕決，演示了一幕愛情小悲劇的過程。于“繁柱急弦間，有勁氣暗轉，愈轉愈深”(清人況周頤《餐櫻廡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