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國風周南·兔罝》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肅肅兔椓,椓之丁丁。①赳赳武夫,公侯干城。②
肅肅兔罝,施于中逵。③赳赳武夫,公侯好仇。④
肅肅兔罝,施于中林。⑤赳赳武夫,公侯腹心。⑥
【注釋】 ①肅肅:整齊嚴密貌。兔罝(ju 居):捕捉兔子的網。椓:敲擊。丁(zheng 爭)丁:擊木聲。②糾糾:威武雄壯的樣子。干:盾。干城,喻武士是防御的堅強后盾和牢固的屏障。③中逵:四通八達的路口。④好仇:仇,同“逑”,匹偶。此指武士是形同股肱的貼身的近衛。⑤中林:樹林中。⑥腹心:即心腹,不可或失的親信。
【譯文】 嚴嚴密密的兔網,打樁的聲音丁當響。雄糾糾的武夫,是公侯御侮的后盾和城墻。嚴嚴密密的兔網,把它設置在要道上。雄糾糾的武夫,是公侯的貼心的好幫手。嚴嚴密密的免網,把它設置在樹林之中。雄糾糾的武夫,是公侯智謀的心腹。
【集評】 墨翟:“文王舉閎夭、泰顛于罝網之中,授之政,西土服。”(《墨子·尚賢上》)
《毛詩序》:“《兔罝》,后妃之化也。《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德,賢人眾多也。”(《十三經注疏·毛詩正義》卷一)
清·陳啟源:“或疑《墨子》之言不見經典,未可據信。夫古人軼事,經史所不載,而幸存于諸子百家之言,以傳后世者,多矣。可悉指為誣乎?縱使出于傅會,要必當時說此詩者原有得賢于兔罝之解,故以閎夭、泰顛實之也。又漢賈山云:‘文王時,芻蕘采薪之人皆得盡其力。’芻蕘采薪非兔罝之流乎?山之言亦本是詩矣。可見毛、鄭以前釋《兔罝》詩者皆作是解,非一家之私說也。”(《毛詩稽古編》卷一)
清·姚際恒:“《小序》謂‘后妃之化’。‘武夫’于‘后妃’何與?蓋迂而無理。胡休仲曰:‘誦此篇之義,必有人馬當之。如文王狩獵而得呂望之類也。即是以觀,藏器隱鱗,才固難量。若曰觸目琳瑯,山輝川媚,則武王何止十亂,尼父不稱才難矣。’其說特為有見,可謂不隨附和者也。”“‘干城’、‘好仇’、‘腹心’,人知一節深一節,然又非若他章同類例。‘干城’,捍蔽之物。‘仇’,逑同;‘好仇’直借用淑女、君子字。‘腹心’,人身以內物。章法皆極變。”(《詩經通論》卷一)
清·方玉潤:“竊意此必羽林衛士,扈蹕游獵,英姿偉袍,奇杰魁梧,遙而望之,無非公侯妙選,識者于此有以知西伯異世之必昌,如后世劉基赴臨淮,見人人皆英雄,屠販者氣宇亦異,知為天子所在,而嘆其從龍者之眾也。詩人詠之,亦以為王氣神靈特盛于此耳。”(《詩經原始》卷一)
【總案】 這首詩寫武士在外打獵,贊美他們的英武,深受公侯信任,足以成為國家防御的堅強后盾和牢固的屏障。《詩序》“后妃之化”之說,與內容不符。打獵與戰斗本來就關系密切,古代詩歌中經常有由此及彼的聯想和借代,因而好獵手與好武士,也有著內在的聯系。詩中獵手從開始打樁設網,漸次施網于路口,進而施網于林中,這是興語的深入。而“糾糾武夫”也由王侯之干城衛士,進而為形同股肱的貼身近衛,乃至不可或失的“腹心”,這是詩中人地位的升騰。由獵手,而“武夫”,而“干城”,興中有比,是詩人的聯想在發揮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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