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說之
宮殿千門白晝開,三郎沉醉打球回。
九齡已老韓休死,明日應無諫疏來!
明皇即唐玄宗。在位的前期,他勵精圖治,積極進取。親賢臣,遠小人,從諫如流。姚崇、宋璟、張九齡等賢相都受到他的禮遇。對敢言直諫的韓休,唐玄宗的左右侍從曾說:“自休入朝,陛下無一日歡,殊瘦于舊,不如去之。”而玄宗回答說:“吾雖瘠,天下肥,吾用休為社稷耳!”在君臣的共同努力下,終于國運昌隆,開創了千古羨稱的開元盛世。可是到了晚年,玄宗任用奸相楊國忠、李林甫,寵幸楊貴妃姐妹,沉湎于聲色玩樂:音樂、舞蹈、斗雞、打球。奸臣當道、賢人遠避,以此朝政日非,最后釀成了曠古少有的劫難——安史之亂的爆發。從此盛唐氣象一去不返。
唐明皇昏聵誤國的悲劇,曾令許多仁人志士感慨萬千。晁說之此詩借古喻今,針砭時弊,表達了對現實的憤慨和隱憂。
詩篇起筆不凡:“宮殿千門白晝開”,氣象巍峨,氣勢壯觀。這給人物的出場安排了一個大背景。按理,在如此莊嚴的場合,在這般神圣的所在,雖不必每每皆是“萬國衣冠拜冕旒”(王維《和賈至舍人早朝大明宮之作》)的景象,但無論如何讀者也不會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國之至尊酒醉醺醺地從打球場歸來的情形。何等荒唐!環境氣氛與人物形象形成了強烈反差,在這種極不和諧中詩人的鄙斥之情表露無遺。李隆基排行第三,這里詩人直呼堂堂天子為“三郎”,嘲諷之意甚著,同時也表明了詩人敢于蔑視無道昏君的無畏膽識。
三、四句拓進一層,由致慨皇帝的嬉游荒政,進而傷嘆賢人的凋零。張、韓等賢臣老的老、死的死,洞開的宮門,迎來的只有打球歸來的醉漢,而再不會有披肝瀝膽指陳是非的諫疏來了。但這種情形能安然長久地維持下去嗎?歷史已作了無情的回答。
北宋末年,昏庸無能的宋徽宗當國,他迷戀聲色,尤好踢球,又任用奸佞,疏遠賢臣,這種情形與明皇晚年所作所為十分相似。詩人憂心國事,深望統治者以史為鑒以免重蹈覆轍,因而借題畫諷喻當政。詩篇筆法冷峻、筆鋒犀利,寄慨遙深,值得細加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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