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己·江城子》原文賞析
東園牡丹盛開,二三子邀余飲花下。酒酣,即席賦之。
水南名品幾時栽。映池臺,待誰開。應為詩人,著意巧安排。調護正須宮樣錦,遮麗日,障飛埃。
曉風吹綻瑞云堆。怨春回,要詩催。醉墨淋漓,隨手灑瓊瑰。歸去不妨簪一朵,人也道,看花來。
暮春時分,正值牡丹爭奇斗艷,作者應二三位詩朋好友的盛情相邀,來到東園飲酒賞花。酒酣之際,他在酒席之上便寫下了這首《江城子》以應景。
對牡丹的贊美是全詞的基調,因以“水南名品”引起下文。水南,地名。在河南洛陽附近; 名品,指牡丹。在牡丹王國里,歷代一直贊頌洛陽的牡丹,認為洛陽牡丹“甲天下”。作者借洛陽牡丹來喻稱東園牡丹,意謂此處牡丹堪與洛陽牡丹比美,這就點出了 “二三子邀余飲花下”的緣由。“映池臺”四句,自問自答。牡丹不但是花中名品,且能通曉人意,在詩人們聯袂而來賞玩時,它就有意識地開放了。這樣寫,就賦予了牡丹以人格,同以往寫牡丹的許多名句(如唐代李正封的“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李白的“一枝紅艷露凝香”,吳融的 “膩若裁云薄綴霜”等)之側重牡丹外貌、香氣的描寫有所不同,而是著力從牡丹的風神著筆。牡丹這樣能通人意,而且艷麗異常,自然要引起詩人的愛憐,希望能用宮中特制的錦緞(宮樣錦)做成屏障,為牡丹遮住太陽,不讓陽光曝曬,擋住飛塵,不讓塵土侵襲。白居易《買花》詩云: “上張幄幕庇,旁織笆籬護。”與此詞意思相同。
過片繼續用擬人化的手法來寫牡丹。“瑞云堆”,形容牡丹初開之時,象一堆彩云一般。上文說牡丹“應為詩人,著意巧安排”,是寫專待詩人來到才開放,這里便寫牡丹在曉風的吹拂下綻開了花朵。綻開的花朵仿佛在埋怨春天就要消逝了,生怕自己不能在這大好的春光中充分展示自己美麗的容顏,所以希望詩人寫詩相催,讓自己瑞云般的花朵由綻開到迅速怒放。其實,這種想法正是出于詩人的主觀愿望,不過托之牡丹自己的要求罷了。“醉墨”兩句,順流而下,點出寫這首詞的緣由,與題目中的“酒酣,即席賦之”相照應。因在“酒酣”之際所作,故云“醉墨淋漓”;“灑”與“淋漓”照應,“瓊瑰”比喻美好的詩文,即指這首詞。信筆寫來,都成佳句,說明作者對自己的這首作品是十分得意的,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作者愛花情深,賞花情切。結尾三句,寫賞花結束,即將歸去。照理講,本來已經無話可說,可是作者卻筆底生瀾,更寫觀之不足,簪花而歸,這樣別人就會說我不負春光,看過牡丹后才回來。劉禹錫《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有“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之句,即此詞之所本,不過一是看桃花,一是看牡丹罷了。
全詞寫詩人與二三好友東園觀賞牡丹的全過程,在平實的敘述、描寫之中,時見波瀾起伏——或以擬人化的手法寫活牡丹,或以癡情詩人的形象極寫作者的憐香惜玉之情,都寫得生動活潑,情調歡快。由于詞中并無深意,也沒有什么寄托,所以基本采取白描的手法,極少使用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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