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述·減字木蘭花》原文賞析

吳門元夕

月明華屋。夜深猶繞闌干曲。何處清游。一樹梅花擁畫樓。

參差雁柱。玉箏弦上關(guān)山路。四壁宮花。紅燭春寒小玉家。

此詞題為“吳門元夕”，“吳門”即今江蘇吳縣之別稱。

此詞乃代言體，為女主人公立言。上片首韻“月明華屋”，一起高橫，揭題，元夕月明; 地點，在“華屋”賞月，極具境界。次韻“夜深猶繞闌干曲”，再渲染時間、空間，既形象又生動，如見其人。第三韻“何處清游”，設(shè)問語氣，意謂“有何處可事清游”?緊接結(jié)拍“一樹梅花擁畫樓”，作答。兩韻自為開合，元宵良夜，女主人公獨自對月賞梅。江南梅樹枝高，所以說它“擁畫樓”。

下片轉(zhuǎn)換境界，女主人公回到繡閣，彈箏遣懷。首次二韻一氣呵成，“參差雁柱”，箏的弦柱斜列，參差如雁飛，張先《生查子·詠箏》： “雁柱十三弦，一一春鶯語。”次韻“玉箏弦上關(guān)山路”，“關(guān)山路”，乃點睛之筆，知此詞乃傷離懷遠。古詩《西北有高樓》： “清商隨風(fēng)發(fā)，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嘆，慷慨有余哀”，意與此韻同。第三韻與煞拍“四壁宮花。紅燭春寒小玉家”，似以景結(jié)，而“春寒”二字，已寓情矣。“四壁宮花”，元宵佳節(jié)，剪宮花貼壁上，高燒紅燭，但小玉之家，孤煢寂寞，春寒襲人。此詞似純寫景、敘事，而情自至。詞人雖用了許多“華屋”、“畫樓”、“宮花”、“紅燭”等絢麗的詞藻，然而詞的境界是悲涼凄惻的。是一首含蓄蘊藉、雋永清新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