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屏月如水,石壁云不動。
閑中攲枕臥,天地同一夢。
石屏路當在高山之上,石壁峭立,高懸如屏。但詩人沒有寫它的高險,也沒有寫它的峻峭,而是突出它的清寂與寧靜。這種境界與氣氛單從石屏路本身寫是寫不出來的,詩人從他的感受出發,寫那流瀉在石屏上的月光和凝聚在石壁上的白云。月光本來就是明潔清幽的,將它比喻為水,就更給人一種冷寂清涼的感覺。白云的形象卻跟我們通常的感受不同,它不是輕柔的、飄浮的,而是凝聚的、厚重的,它竟然像是凝聚在石壁之上一樣,不再流動了。白云的這種特殊的形態,給人一種高寒之感,跟如水月光的意境是一致的。從這如水的月光,寒凝不動的白云,讀者便接近了詩人沉靜清寂的心靈,并由此而進入下兩句所創造的那種清凈虛靈的境界之中。
詩人于閑中在石屏路上攲枕而臥,他臥于如水的月光之下,臥于凝結不動的白云之中,臥于明凈沉寂的清涼世界里。仔細體味這個“閑”字,不僅有自在閑適的意思,而且還指一種幾乎是超脫一切外物的自由虛靈的境界。在他閑臥之時,不僅無意于欣賞月光和白云,甚至連他所躺臥的石屏似乎都歸于寂滅,就是天、地和詩人自身都同時進入了一種縹緲的夢境之中,溶為一體。在這種主體與客體同一的清凈虛靈境界中,詩人終于獲得了精神上的滿足和自由。這不就是禪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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