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諸葛憶兵
北望燕云不盡頭, 大江東去水悠悠。
夕陽一片寒鴉外, 目斷東西四百州。
汪元量
離別了故都,便開始了數月艱難困苦的長途跋涉。兩宮(太后、帝昺)及隨行人員,擁擠在大船上,在元兵的嚴密監視下,溯江北上。亡國奴和階下囚的雙重身份,使詩人內心的愁苦沉重得難以負載。燕云十六州原是后晉石敬塘割讓給契丹的,宋太祖多次圖謀收復而未能如愿。此時,卻成了元朝的腹心之地,也是兩宮北行的目的地。對一直生活在南方的詩人來說,那就是異國窮荒。極目望去,燕云迢迢,渺無盡頭。俯視眼前,長江悠悠,東流而逝。路程如此遙遠,此生只能魂歸故鄉了。在前途莫測的情況下,詩人的“北望”,夾雜著憤恨、愁苦和憂慮。詩人的內心卻永遠與悠悠東流水相似,日夜眷戀著故鄉。詩人的憂憤也似滾滾江水,東流不盡。,
時間漸近黃昏,夕陽籠罩,投巢的寒鴉聒噪煩人。它暗示著詩人整日都是如此孤坐眺望,憂思沉沉。這更給畫面涂抹上一層凄迷、暗淡的色彩,詩人的心靈愈發沉重、壓抑。夕陽遠在寒鴉之外,正照應前句“不盡頭”。事事都能觸發家國之愁,亡國后的衰頹落寞亦盡寓其中。情不能已,再次回首東西遙望漸離漸遠的故鄉。據《宋史·地理志序》載:太宗雍熙中,“州、府、軍、監兒于四百。”“四百州”這里代指趙宋故國,今日已全部淪陷了。“目斷”腸亦斷。詩人的痛苦,又更深入了一層。
這首絕句從視覺角度出發,幾乎都是客觀景致的描繪。但是卻把詩人的心理活動表露無遺。隨著視覺的移動、擴大,空間從北方轉移到“東西”,恰恰表現了整個故國淪喪的悲哀。九十八首《湖州歌》都是這種情感的回旋往復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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