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蘇〕帕斯捷爾納克《我的美人,你的體態……》愛情詩鑒賞
〔俄—蘇〕 帕斯捷爾納克
我的美人,你的體態,
你的音容都珍藏在我心中,
你的身段宛如樂曲,
祈求一種韻律的波動。
在那韻律里厄運會死亡,
而真理會來到
我們這個還不和諧的世界。
那韻律不是詩行的重復,
是一個小小的更衣間。
是通向地獄和天堂的
一張能撕下的票券。
那韻律里能呼吸到這種愛情,
享有的人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管別人對這種愛情
是怎樣的斜眼皺眉。
那韻律不是詩行的重復,
是越過門檻的出入口,
然后可以遠離沉重的病痛,
像扔掉印有名姓的斗蓬,
并不再懼怕詩行的力量,
不管別人是毀還是譽。
我的美人,你的音容,
美人,你的體態和身段,
壓緊著我的胸口,引誘我上路,
引誘我唱歌,引誘我喜歡。
玻利克萊特向你祈禱,
多少書本在描寫你;
寫美人是遠古就有的規則,
我和你,也早就相識。
(劉湛秋 譯)
詩人以極深的愛慕之情歌頌了自己理想的情人形象,抒發了對純潔自由的愛情的向往。全詩圍繞著美人的體態抒情,沒有單純直露的描摹,而是運用時而抽象,時而形象的比喻,把美人之美呈現在讀者眼前。我們透過朦朧的輕紗,感動于心的是詩人那份熾熱的感情。美人是他已久的傾慕,愛情更是他的熱切渴盼。
詩人一直把愛情的理想珍藏在心中,在幻想中勾勒著自己情人的形象:“你的身段宛如樂曲”。樂曲,由不斷跳動的音符賦予悅耳動聽的生命形式,如果這種跳動又富有韻律,那該是多么美妙啊! 在詩人看來,那韻律如福星一般令厄運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不復存在,甚至是真理的化身,把他奉獻給“我們這個還不和諧的世界。”與這美妙的韻律相比,厄運和丑陋都相形見絀,微不足道,即使是世界還不和諧,也會因它而充滿希望,終有一天會變得更加美麗。
如果說此時韻律還隱藏在抽象的概念的迷霧之中,不甚了了;那么,接下來的韻律可以說趨于明朗了。它不象重復的詩行那般單調呆板,而是“一個小小的更衣間”,花樣翻新,豐富多彩,自由浪漫,不拘一格。我們可以充分揮灑想象的才能:它或許是玫瑰色的拽地長裙,或許是海蘭色迷你泳裝,或許是純白的緊身套裙,或許是粉綠的絲織褸衣……和諧而恰如其分地襯托出美人的形體美。同時,它又是能把人們引向幸福彼岸或推向痛苦深淵的一張過期作廢的兩用“票券”,不但要你及時抓住,更需慎重把握,稍一含糊,你就可能從通向“天堂”的階梯跌落“地獄”的大門。這是怎樣神奇的韻律啊! 詩人告訴我們這一切全是“愛情”的魔力使然。真正的愛情半是甜蜜半是苦澀,半是順利半是艱辛,半是自由的誘惑半是束縛的羈絆,它耗費人的感情,磨煉人的心志,也鍛煉人的勇氣。然而即使愛的路上布滿荊棘的坎坷,愛情卻始終是一顆充滿誘惑的希望的金蘋果,“享有的人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真正的愛情不會靜如止水一帆風順,凡人在塵世中戀愛也不會總遇到和風細雨晴空朗日,常常,世人的“斜眼皺眉”也會很固執地緊隨它不放,更何況這世界還不和諧、還不美妙! 然而“不管別人是毀還是譽”,也不再懼怕習慣勢力(詩行的重復)有多么頑固,為得到自由純真的愛情,“我”要勇敢地“越過門檻”,從此“遠離沉重的病痛”,不再為渺茫的幻想——相思而苦惱,而要付諸行動了。世俗的戒律算得了什么?閑言碎語又何足介意? 甚至為這一切可以放棄自己的姓名。吸引“我上路”,吸引“我唱歌”,吸引“我喜歡”的是愛人“你的音容”,“你的體態和身段”,更是愛情的魁力。
在詩的最后一節,詩人告訴我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道理,他珍愛的美人是古希臘偉大的雕刻家“祈禱”的美神,也是書本上津津樂道的寵物。她可能是詩人舊日的記憶,也可能是詩人夢中的情人,但有一點卻可以明確——詩人在謳歌愛情,美人是愛情的化身。
全詩以樂曲的韻律作比,喻愛是形式和內容完美的統一,表達了詩人的愛情理想;又以對比手法,表現詩人對愛情堅定的向往和執著的追求。因而既是直抒胸臆,又造成朦朧的審美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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