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登樂游原^①

向晚^②意不適^③，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注釋】

①樂游原：本秦時宜春苑，西漢時宣帝建樂游苑于此，故名。遺址在今陜西西安市內大雁塔東北的鐵爐廟，是唐朝京城的游覽勝地。今已被高樓大廈所淹沒。

②向晚：臨近傍晚。

③意不適：心情不舒暢。

賞析

這是一首登高望遠、即景抒情的詩。自古文人墨客多愁善感，而每當登高臨遠，更易觸動無窮的思緒。何況詩人心情不佳，驅車登臨，所見所想，感觸良多。我們無意猜測詩人為何心情不佳，但蒼茫的古原，開闊的視野，絢麗的晚霞無疑令詩人豁然開朗，有所釋懷，即使那只是短暫的一瞬。但我們結合詩人于牛李兩黨夾縫之中的處境，結合晚唐詩人的家國命運，我們不難肯定詩人對眼前美景更多的是贊美而不是哀傷，更重要的是留戀而不是惋惜。正如著名學者周汝昌先生所說：“可惜，玉谿此詩卻久被前人誤解，他們把‘只是’解成了后世的‘只不過’、‘但是’之義，以為玉谿是感傷哀嘆，好景無多，是一種‘沒落消極的心境的反映’，云云。殊不知，……這正是詩人的一腔熱愛生活、執著人間、堅持理想而心光不滅的一種深情苦志。若將這種情懷意緒，只簡單地理解為是他一味嗟老傷窮、殘光末路的作品，未知其果能獲玉谿之詩心句意乎……”從結構上看，此詩若一味作消極理解，便覺色彩暗淡，詩意平平，不符合詩人一向的創作風格。若作積極理解，便覺前后情緒起落有致，詩意也跌宕起伏，與詩人的其他幾首詩(如《晚晴》等)的詩意也頗吻合，更能彰顯詩壇高手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