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飛來到面前

橫川如珙^[1]

月在水中撈不上，徒勞戳碎水中天，
夜深山寺開門睡，月自飛來到面前。

《禪宗雜毒海》卷七，
卍續藏第一一四冊頁一八八上

【白話新唱】

眼睛看到月亮漂浮在水面上
可是怎么撈也撈不上
不但徒勞無功，還把水上的月亮戳碎了！
多事的僧人睡了
深夜里山寺的門無須關上
月光卻不請自來
灑在面前
滿地銀光
美極了

【分析與鑒賞】

這首詩文字樸素，卻營造出迷人的光影效果，讀者不妨想象那水中月被好事者一撈，皎潔的水中月碎成千萬微光，在水面上波動、蕩漾……寂靜的深山中，月光灑在古寺庭院，蟲聲唧唧，銀白的月光是夜里唯一的顏色……

魚兒毋須去尋找水，它已在水中；鳥兒毋須去尋找空氣，它已在空氣里；小孩不必去追月亮，月亮自己會跟著他走；人不必去追求佛性，人早已在諸佛性海中。

當人刻意去追求佛性時，過來人都笑稱：“真是頭上安頭、騎馬找馬、戴著眼鏡找眼鏡！”

當學佛人發愿要“佛道無上誓愿成”時，諸佛幾乎忍不住偷笑：“我們都知道你就是佛了，竟然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不必撈月，月光不請自來！不必撈月，水中月只是美麗的幻相！不必撈月，越撈越看不清月亮的模樣！

雖然不必撈月，但何妨仰頭觀天上月的清亮，也低頭從容欣賞水中月的變幻風姿呢？

在過來人眼中，真實與現實，一樣美麗。

^[1]橫川如珙（222-1289）：六祖下二十一世，嗣法于天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