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事

【原文】

輕陰閣小雨①，深院晝慵開②。坐看蒼苔色③，欲上人衣來。

【注釋】

①閣：同“擱”，停輟。

②慵：懶。

③坐：且。

【譯文】

淡淡的陰霾天中連綿的小雨已經(jīng)停了，深深的院落白天懶得開門。且看那蒼翠的苔蘚顏色，好像要染到人的衣服上來。

【賞析】

這首小詩寫得妙趣橫生。細雨初停，天色微陰，詩人獨自待在深深的庭院里，連院門也懶得打開。庭院里靜無一人，唯有滿目青苔，有趣的是，這些青苔似乎躍躍欲試，想要到詩人的衣服上來。一種比較有詩意的理解方式是：經(jīng)過小雨滋潤過的青苔，輕塵滌凈，格外顯得青翠。它那鮮美明亮的色澤，特別引人注目，讓人感到周圍的一切景物都映照了一層綠光，連詩人的衣襟上似乎也有了一點“綠意”（《唐詩鑒賞辭典》林家英）。另外一種生活化的理解方式是：由于古代士大夫往往穿著寬袍大袖，衣裾離地不遠，院落中又往往以石頭鋪路，以奇石作景，連綿小雨之后，院落中處處生滿青苔。詩人在院落中，衣襟上難免沾染上青苔，分明是自己不經(jīng)意間弄臟了衣服，但他卻說：是青苔特別想到我的衣服上來。詩人詩心之妙，將無情之物寫得有情。

小詩看似隨便寫來，在結構上卻非常嚴謹。首句描繪細雨初停而沒有放晴的天色，為詩歌畫上了背景色。在這似陰非陰、欲晴不晴的背景色中，第二句勾勒出一座深深的院落，未開的院門，寫出院落的幽靜。慵懶的神態(tài)，又貼合雨中人物的感受。第三句“蒼苔色”照應“小雨”，而“坐看蒼苔色，欲上人衣來”又以閑趣扣住了第二句中的“慵”字。詩歌照應回環(huán)緊密，但讀者讀來只覺淡雅婉轉，流暢自然，可見詩人妙筆已達化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