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是這個世上最累人的東西。錢先生在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說,他不需要出名,于是他拒絕了各種頭銜,拒絕法國政府授其勛章,拒絕美國的天價講課費……
在中國的名人譜里,錢先生應當屬其中最搶眼的一顆星了。他19歲考入了清華大學,28歲被破格聘為外文教授。但錢先生卻并沒有把這些當作狂傲的資本,反而是學會靜下心來專攻學術之路。他蝸居在自己的書齋,一心治學,過起了出世的生活。
錢先生姓錢,但卻并不迷信錢,相反,他還把錢財看得很淡。20世紀80年代,美國普林斯頓大學邀請錢先生講學,開價16萬美金,交通、住宿、餐飲免費提供,可偕夫人同往,但錢先生卻拒絕了。英國一家老牌出版社,得知錢先生有一本寫滿批語的英文大辭典,便派人遠渡重洋,想要用重金從錢先生的手中購買這本字典,但錢先生卻說:“不賣!”
對名,錢先生更加淡泊,更加不熱衷。錢先生應該算是當代隱士中少有的一位,知其名者多,慕其名想要拜訪的人也不少,但錢先生卻整日閉門讀書,謝絕拜訪。
錢先生也不喜歡做壽,八旬初度,家中的電話一度鬧翻了天:學界同仁、親朋好友、機關團體,紛紛要給他祝壽。他所在的中國社會科學院還準備為他開一個紀念會或學術討論會,但錢先生卻全部推掉了。諸如這類活動,他早已有言在先:“不必花些不明不白的錢,找些不三不四的人,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無論世事如何變化,錢先生始終安如泰山,鍥而不舍地守著自己的學術攤子,只求耕耘,不問收獲。
錢先生在《魔鬼夜訪錢鍾書先生》一文中寫道:“人怕出名啊!出了名后,你就無秘密可言,什么私事都給采訪們去傳說。”1985年冬,香港記者林湄要采訪錢先生,擔心自己會被錢先生拒絕,所以就請錢先生的好友——時任《文藝報》副主編的吳昌泰,讓其為自己搭橋,沒想到最后還是被錢先生拒絕了。吳先生無奈,就搞了突然襲擊。沒想到一見面,錢先生就笑著說:“你沒有搞成‘引蛇出洞’,反而來了個‘甕中之鱉’。”這才破例接受了采訪。但錢先生要求記者不做筆記、不錄音。稿子成了之后送錢先生過目,沒想到錢先生把那些稱贊他的話全部刪除了。錢先生在回信中寫道:“大稿活潑有感情,但吹捧太過,違反我的人生哲學,也會引起反感。過獎必將招罵,這是辯證法。”
他把《寫在人生邊上》重印的稿費全部捐獻給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把電視劇《圍城》的稿費全捐給了國家。他曾對一位年輕人說:“名利地位都不要去追逐,年輕人需要的是充實思想,要多層次、多方位去思考。”
人們對待名利往往是兩種態度:一種是追逐名利,一種是淡泊名利。很顯然,錢先生的做法屬于第二種。非淡泊無以明志,淡泊是一種修養,是一種氣度,更是一種智慧的境界。錢先生保留了一顆淡泊的心,擺脫了名利的羈絆,真正地做到了返璞歸真、回歸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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