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字木蘭花·傷懷離抱①

【原文】

傷懷離抱②，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意如何？細似輕絲渺似波。

扁舟岸側③，楓葉荻花秋索索④。細想前歡，須著人間比夢間⑤。

【注釋】

①減字木蘭花：詞牌名，原唐教坊曲，雙調四十四字，與“木蘭花”相比，前后闋第一、三句各減三字，改為平仄韻互換格，每闋兩仄韻，兩平韻。

②傷懷：傷心，悲痛。

③扁（piān）舟：指小船。

④楓葉：楓樹葉。泛指秋天變紅的其他植物的葉子，常用以形容秋色。荻（dí）花：這種植物的外形和蘆花比較相似，本源自白居易的《琵笆行》，因此它象征著傷心、仕途不順、思念家鄉的意義，語義比較消極、悲觀。

⑤須著人間比夢間：是說過去的事縱然真實，但由于時過境遷，也形同夢寐，須用夢間的事來比況過去人間發生的事。須著：必須。

【譯文】

有情人離別時的擁抱，總是令人傷心悲痛，老天倘若有感情，也會因離別而衰老。為什么這樣說呢？你看它像輕絲般纖細，卻纏綿悠遠，像波濤一樣渺遠，卻能一浪高過一浪在心頭涌過。

一葉扁舟停靠在岸邊，楓葉、蘆花在秋風里蕭條不堪。仔細回想從前在一起的時光，將前歡與現實對照，你必須記住，過去的事縱然真實美好，但時過境遷，也形同在夢中一樣。

【賞析】

這首詞編年不詳，可能是作者青年時期的作品，寫的是與女子別離的凄切之情。這位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與作者究竟是什么關系，現已很難厘定。

詞中表達的是感傷離愁。上闋首句“傷懷離抱”開門見山，點明令人傷感的是離別的情緒。這種離愁“細似輕絲渺似波”，細軟得像輕絲那樣纏繞不清，像波濤一樣渺遠，卻能一浪高過一浪在心頭涌過。此情寫得纏綿悱惻，又洶涌澎湃，可見兩個有情人的感情非同一般。下闋以“人間”與“夢間”相對比，呼應上闋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告慰人們，現實中曾經相聚的歡樂，大多不能失而復得，只能讓人間美好變成夢間了，表達了作者對時光消逝的感慨和對待感情的無比真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