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衷情

歐陽修

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梅妝 ① 。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

【注釋】

①呵手：哈氣使手暖和。梅妝：梅花妝。據《太平御覽·時序部》引《雜五行書》載，南朝宋武帝女兒壽陽公主一日臥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在公主額上，成五出之行，揩之不去。宮人紛紛效仿，名為梅花妝。

【譯文】

清晨卷起結著輕霜的幕簾，呵暖雙手試梳新式梅花妝。都因為內心有太多離愁別恨，故而將雙眉涂得像遠山般長。

回想那如煙往事，憐惜逝去的時光，更容易使人悲傷。想唱歌心里卻發緊，想歡笑眉頭卻緊皺，這日子最讓人痛斷肝腸。

【評點】

本篇抒寫歌女的相思離恨。詞白描歌女清晨試梅妝和畫遠山眉的細節，以又細又長的眉黛象征離愁如遠山綿長不盡，用意奇巧。寫歌女“擬歌先斂，欲笑還顰”的情態，表現歌女強顏歡笑的愁恨苦悶，十分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