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烏江（夏日絕句）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題解】這是一首雄渾宏闊的詠史詩，也是膾炙人口的言志詩。朝廷南渡后，建炎三年丈夫趙明誠罷守江寧，與之坐船去蕪湖，沿江而上經過和縣烏江（項羽兵敗自刎處）時所作。

【注釋】1.人杰：人中杰出者。2.鬼雄：鬼之雄杰者。3.項羽：即楚霸王，秦亡后與劉邦爭奪天下，最后失敗。4.不肯過江東：《史記·項羽本紀》記：項羽垓下兵敗后，逃至烏江畔，烏江亭長欲助項羽渡江，項羽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為？且籍與江東子弟渡江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老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于心乎！”言罷，拔劍自刎。

【串譯】活著，當做人中豪杰；死了，也應是鬼中的英雄。人們到現在還思念項羽，只因他不肯偷生回江東。

【賞讀提示】作者不以成敗論英雄，對楚漢之爭中最后以失敗而結束自己生涯的楚霸王項羽表示了欽佩和推崇。通過歌頌一位失敗了的英雄——項羽，表現了作者崇尚氣節的精神風貌，對南宋統治者不管百姓死活，只顧自己逃命；拋棄中原河山，只求茍且偷生是一個有力的諷刺。全詩僅二十個字，卻連用了三個典故，前兩句中的“人杰”和“鬼雄”分別出自《史記·高祖本紀》和《楚辭·九歌·國殤》，后兩句寫楚霸王項羽。項羽在生死關頭仍然不肯坐船離去，過江求安。因此在作者看來項羽不失為蓋世英雄。三個典故的使用簡練而又直接地傳達了作者的心聲，毫無堆砌之弊。如此慷慨雄健、擲地有聲的詩句出自女性之手，實在是壓倒須眉了。

此詩是作者為數不多的激昂豪放詩作之一。誦讀時應以激情高亢起調，開宗明義，要正氣凜然地、鮮明地表露出人生的價值取向：人活著就要做人中的豪杰，為國家建功立業；死也要為國捐軀，成為鬼中的英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句中有隱諷意，外部有聲語言一般不太好表現出來，應以情緒、語感、語態去把握。

【推薦名句】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