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朝飛

【題解】

此詩是李白延用古人舊題所創作，后被用于琴曲的唱詞。詩中敘述一個老而無妻的鰥夫在田間砍柴時，看見一只雄白雉領著兩只美麗的雌雉，在風和日暖的春野啄食飲水，后來兩只雌雉為爭奪這只雄雉而兩敗俱傷，慘不忍睹。這位鰥夫見此情景，十分感傷。同時似乎也有諷刺皇帝后宮明爭暗斗之意，總之，那種傷懷之痛，連善于抒發情感的琴瑟都無法表達。

這首詩似乎也寄寓了一種年歲遲暮，仕途無望的感慨，暗示了詩人空懷大志，卻一世孤獨的悲哀，表達了一言難盡的抑郁之情。

【原文】

麥隴青青三月時，白雉朝飛挾兩雌①。

錦衣綺翼何離褷②，犢牧采薪感之悲③。

春天和，白日暖。

啄食飲泉勇氣滿，爭雄斗死繡頸斷。

雉子斑奏急管弦，傾心美酒盡玉碗。

枯楊枯楊爾生稊④，我獨七十而孤棲。

彈弦寫恨意不盡，瞑目歸黃泥。

【注釋】

①白雉：鳥名，白色羽毛的野雞，古時以為瑞鳥。

②離褷：鳥的羽毛初生的樣子。

③犢牧采薪：喻指老而無妻的人。

④稊：樹木再生的嫩芽。

【譯文】

陽春三月，隴上麥苗青青，散發著一派春的生機。一只雄白雉帶著兩只雌白雉從田間飛起，朝著我的方向飛來。

白雉鳥翅膀上新長出來的羽毛，就像華美的錦緞衣袂一樣美麗。這一雄二雌的鳥兒讓我這個老而無妻的人看了以后，頓時感到凄涼無比。

春風和煦，白天的太陽暖洋洋的。

兩只雌白雉鳥吃飽喝足之后，滿滿的兇狠之氣。只見它們為了爭得雄白雉的垂愛，拼死爭斗，脖頸上的羽毛散落一地也不肯罷休，甚至直到脖頸折斷而死。

回到家中，我回想雉鳥爭斗的場面，彈出了曲調急促的《雉子斑》這首曲子。然后將我傾盡心思喜愛的美酒，倒了滿滿一碗，一飲而盡。

醉意蒙眬，不免心生抑郁。枯楊啊枯楊，你已百年之久，瀕臨死去，卻又生出了嫩葉，而我獨活七十歲，卻還是一個人孤單地棲居。

這種怨恨，痛徹心扉的滋味，是管弦音樂和吟詩作賦所不能盡情表達的，恐怕只有閉上雙眼，待到魂歸黃泉，心靈才能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