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省冬夜宿直，寄懷李德素

【原文】

曲肱驚夢寒，皎皎入牖下①。

出門問何祥，岑寂省中夜。

姮娥攜青女，一笑粲萬瓦②。

懷我金玉人，幽獨秉大雅。

古來絕朱弦，蓋為知音者。

同床有不察③，而況子在野？

獨立占少微，長懷何由寫！

【注釋】

①肱（gōng）：手臂。牖（yǒu）：窗戶。

②萬瓦：指空中、天空。

③察：覺察，察覺。

【譯文】

曲肱而枕，忽被寒氣驚夢醒來，皎潔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

出門的時候氣氛是何等閑適，此時的長夜顯得孤獨清冷。

妲娥攜同青女，在天上粲然一笑。

想起我那像金玉般堅貞深厚的友人，他幽居獨處，懷著大雅的情操。

古時伯牙弄斷琴弦，為的是知音不在。

兩個好朋友即便是同吃同眠都了解不透對方的事，更何況是隱居在遠方的你？

我獨立庭中，占候那象征處士的少微，心中無限感嘆，卻不知從哪里下筆寫起！

【賞析】

黃庭堅在秘書省值夜，想念起母家的一位親戚李粢，寫了這首感情深摯的詩篇。李粢字德素，是位很有個性的讀書人。他浮沉于俗，不諧于世，隱居在安徽桐城市北的龍眠山，經常一個人騎著青牛往來于名山大川之間，親自燒松煙制墨。黃庭堅很敬重他的為人，并跟他結為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