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格里菲斯和他巨大的陰影
世界上任何一部電影史,都載有格里菲斯(1875—1948)杰出的貢獻
格里菲斯出身于美國內戰前南部軍隊軍人家庭,南北戰爭時家庭破產。格里菲斯的青年時代在漂泊流浪與對文學的酷愛中渡過。他深深地喜愛狄更斯、愛倫·坡和惠特曼。格里菲斯的時代正值電影蓬勃初起,第七藝術最終吸引了他,同時,由于他的加入,電影也加快了發展步伐。
1908年,格里菲斯由編劇成為電影導演,在此后的短短幾年里就顯示了他在這方面超人的才華。盡管此時的電影已產生了比較豐富的技法,但格里菲斯首次綜合了這一切,使電影各種手法有機地組合為完成影片的藝術創作而服務。特別是在毫無理論根據指導的情況下,格里菲斯天才地掌握了電影的獨特語匯蒙太奇,使電影鏡頭在時間與空間中獲得自由。1915年他的長片《一個國家的誕生》首次將兩個家族及其某些成員的命運搬上銀幕,并將個人命運同南北戰爭中波瀾壯闊的戰斗場面融為一體,它運用精練的交替蒙太奇將同一時間內不同空間的場景交替表現:戰火中的城市、被圍困的一家人、角色之一“小上校”在戰斗中,三條線索平行發展,電影的敘述功能得以充分地發揮。影片末尾出現了營救者與被圍困者交替的畫面,兩個畫面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轉換,造成越來越緊張的懸念,在畫面的聯接方式中產生了情緒節奏和敘事節奏,這一手法堪稱蒙太奇典范,史稱“最后 一分鐘營救。”影片在全美上映經久不衰,放映一年就營利幾百萬,格里菲斯因此成為商業與藝術巨人。
然而由于生活經歷所決定,格里菲斯對蓄奴制的南方有無條件的深厚情感,并因此影響了他對南北戰爭的立場。在講述一個白人女孩之死時,畫面出現一片駁斑的樹叢,雜亂陰暗的光影造成神秘恐怖的氣氛,一個黑奴的臉時隱時現,寓意黑人是殺人的魔鬼,這顯然是格里菲斯對黑人的歪曲與丑化;同時格里菲斯又將后來臭名昭箸的、搞種族歧視和恐怖活動的三K黨美化成救世英雄,儼然是正義與勇氣的化身,這就充分暴露了這位天才藝術家含混不清甚至反動的思想。因此影片在獲得商業利潤的同時也遭到了廣泛的、普遍的譴責和抗議,觀眾一面為他精湛的電影藝術所折服,一面又為他的種族偏見所激怒,甚至發生騷亂。
而思想認識的局限又導致了格里菲斯以后藝術創作中難以解決的、根本性的矛盾:注重具體細的真實,無視時代的真實和歷史的真正力量。1916年,他的《黨同伐異》上映,這部影片按原比例搭景,表現歷史上的三次宗教慘案和一次現代工人罷工事件。以基督精神為核心的三個古代故事形成一個巨大隱喻,試圖闡釋格里菲斯對現代勞資雙方劇烈沖突的態度:在基督文明中愛終將戰勝恨。這種抽象的愛與恨原則錯誤地解釋歷史,消解了歷史發展的根本力量。放映發行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歐洲觀眾普遍抵制這個宣揚抽象愛的影片,因此盡管影片極富激情又表現出現代藝術某些原則,但它終究被人們所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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