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致遠·[雙調] 蟾宮曲

馬致遠

嘆世

咸陽百二山河，兩字功名，幾陣干戈。項廢東吳，劉興西蜀，夢說南柯。韓信功兀的般證果①，蒯通言那里是風魔②?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醉了由他。

【注釋】 ①兀的般： 這般。證果：結果。②風魔：瘋癲。

【鑒賞】 “嘆世”，即慨嘆不合理的社會現實。標題就含有憤世嫉俗之意。這首曲子寫了古代帝王將相的成敗興亡，為了功業和名位，你爭我奪，但到頭來不過是幽夢一場而已。

開頭三句是說秦國是個山河險要的形勝之國，為了功名富貴，在那里發生過不少紛爭。“項廢東吳，劉興西蜀，夢說南柯” 是說經過幾年的 “楚漢相爭”，項羽戰敗于垓下，自刎烏江; 劉邦由 “王巴蜀、漢中” 而最終統一了天下。然而劉興項敗，而今談起來也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南柯夢” 典出唐李公佐《南柯記》： 淳于棼一日醉臥，夢至槐安國，國王妻以公主，任命他做南柯太守，享盡了榮華富貴，醒來才知道是一場大夢。“南柯一夢” 喻人生虛幻，此處有不值一提之意。再說那韓信在楚漢相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蒯通曾勸韓信背漢，“三分天下，鼎足而居”，韓信不從，終遭呂后用蕭何計殺害。蒯通自料難免，遂裝瘋魔，仍被劉邦捉拿。蒯通在劉邦面前為韓信評功擺好并非瘋話。即使是真話，也難救韓信之命。蕭何曾向劉邦薦韓信為大將，稱韓信“國士無雙”，但又覺得韓信“軍權太重”，要 “剪除了此人”，方才放心 (見元·無名氏雜劇《隨何賺風魔蒯通》)。所以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人心如此難測，世事這般兇險。蕭何此人就像一個醉漢一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那“醉了” 就“由他”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