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仲《玉淵亭龍潭》宋山水詩鑒賞

孔武仲

清潭千古照懸崖，崖上飛流動地來。

咫尺語音聞不得，夕陽佳景更徘徊。

玉淵亭龍潭在廬山南麓星子縣境的棲賢橋北三峽澗中，平地瀉流，突然跌水成潭，如是七、八處，極為壯觀。這首詩寫了龍潭的靜態美和瀑布的飛動聲勢。詩人感受逼真，辭意平泰。

詩人先著筆懸崖下一處又一處潭水，用一個“照”字，表現水深清冽、波平如鏡。然后以潭水之靜反襯瀑布的動。潭上瀑布，從崖頭飛瀉而下，白練千尺，因為瀑水一跌再跌，用 “動地” 極言水流雄渾奔放、驚天動地之勢。潭之靜，瀑之動，一靜一動，反差極大，顯得句勢騰挪跌宕。

為了狀瀑布潭水的形貌，鋪排一些比喻、形容進行描寫，本屬通常之法，但詩人卻獨辟蹊徑，選取了一個極平常、人人都會有的體會：“咫尺語音聞不得”，于是水煙激濺、聲如驚雷的跌水瀑布便呈現在眼前了。李白著名的《望廬山瀑布》是“遙望”，故只能從遠處領略直空落下的 “壯哉造化功”，孔武仲的詩是近觀，所以才有近在咫尺而語音不聞的真切感受。在夕陽金輝的映照下，一道又一道的瀑布噴珠吐玉，如繽紛絢麗的七色彩虹，如此佳景，誰忍離去?詩人先“繪聲”，繼而“繪色”，最終落筆至人的行動和感受上，這樣結句，適得自然。

詩人構思的重心，不在以奇特的想象和夸張的文辭去展現瀑布的形態，而是以具有普遍意義的心理感受來表現龍潭瀑布的壯美，因而使這首小詩獲得了它獨特的藝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