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仁《江行》清、近代山水詩鑒賞

黃景仁

江花江草故鄉情，兩岸青山夾鏡明。

一夜雨絲風片里，輕舟已渡秣陵城。

黃景仁早歲孤貧，為了謀求生計，曾經奔走四方。這首詩記敘他從外地乘船沿長江回歸故鄉(今江蘇武進縣)的情形，描寫了沿江所見的山川景物，抒發了一種郁結的思鄉之情。

“江花江草故鄉情”，詩人船行江中，看見兩岸的花和草，情不自禁地想起故鄉的花和草，想起故鄉的親人，勾起了思念故鄉的深切之情。“兩岸青山夾鏡明”，他的船經過兩岸都是青山的地方，江水夾在兩山之間，就象一方長長的明鏡一樣，倒映著青山、綠樹和花草的影子。詩人對著明鏡似的江水望著水中的景物，很自然地又會勾起思念故鄉的感情。“故鄉情” 已經融化在“江花江草”和“兩岸青山夾鏡明”的眼前景色之中了。眼前的景色是美麗的，詩人心中日夜思念的故鄉更加美麗。

詩人久客在外，現在乘船歸去，一路上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故鄉，希望快快回到家中。“一夜雨絲風片里，輕舟已渡秣陵城”，他不分晝夜，日夜兼程，絲絲的雨下來他不管，片片的風吹來他不顧，他的船輕巧、快速地渡過了秣陵城(今南京市)。這句用一“輕”字，既描寫出船行之速，又表現出水勢之急，并生動地表現了詩人離家鄉已近的愉快之情。這句詩從李白《早發白帝城》中“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詩句化用而來。李白流放到夔州白帝城遇赦放回江陵時懷著一種歸心似箭的輕快之情，黃景仁急于回到家中的心情與之十分相似。只是與李白表現的感情激動而外露相比較，黃景仁表現的感情深沉而含蓄罷了。

這首詩短短四句，句句都是寫江行，與題目扣得很緊。但是讀者透過江行的具體描寫，感到了此詩句句都是寫鄉情。江花江草、青山綠水、雨絲風片、輕舟急渡，哪一句不是在寫舟中人的故鄉情呢?詩中描寫的江上景是優美的，抒發的故鄉情是純真的。這是一首情真景美的小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