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別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林逋詞作傳世只見三首,此其一。
上闋寫景,借景寓情。吳山位于浙江省杭州市南,在錢塘江北岸;越山位于浙江省紹興市北,在錢塘江南岸,“吳山青,越山青”,青山綠水,一派江南特有的景色,點明送別的地點是在錢塘江邊。“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照應題目,點明事件是離別、是送行。連用三個“青”字,既是對山色的濃墨重彩的渲染,也是有意將這事件安放在山清水秀的畫面里,以美化送別的場面,顯示這種離別之情的珍貴。同時也用以對比:吳山、越山狀似,送之迎之,卻不動情,不改色,青青如故,而送別的人卻從此恩愛隔絕,感到人生驟變。借自然之無情反襯人生之有恨,使感情更趨深沉。上闋寫送別,寫景不寫人,委婉含蓄。下闋寫人。“君淚盈,妾淚盈”,表明兩人內心都有萬分痛苦,而又難于表露的凄楚。重復用“淚盈”,不僅強化了這種感情,顯示兩人互相傾心愛慕,情堅意深,而且表明雙方的痛苦是一樣的。“羅帶同心結未成”句是“詩眼”,離別之所以如此凄楚,就因為相愛的人婚事受阻,不得不分離。送別,不是一般性質的送別,而是一對戀人被迫分離。正當他們互相依戀不忍離別之時,錢塘江上江潮已過,江水平滿,開船的時辰已到,馬上就要分手了。結句“江頭潮已平”,一筆打住,但言已盡而意未盡,它給讀者充分想象的余地。全詞寫愛情,著重寫離別情;寫離情,又以山水作反襯,且用詞重復,而參差多變,語言通俗而含意深刻,富有民歌的韻味。林逋本人終身不娶,時人多以高士敬之。有人懷疑此詞并非林逋所作,然根據不足。
林處士妻梅子鶴,可稱千古高風。乃其《長相思》惜別詞云云,何等風致,《閑情》一賦,詎必玉瑕珠颣耶? (〔清〕彭孫遹《金粟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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