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舜欽《對酒》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丈夫少也不富貴，胡顏奔走乎塵世？^②

予年已壯志未行，案上敦敦考文字。^③

有時愁思不可掇，崢嶸腹中失和氣。^④

侍官得來太行顛，太行美酒清如天。^⑤

長歌忽發淚迸落，一飲一斗心浩然。

嗟乎吾道不如酒，平褫哀樂如摧朽。^⑥

讀書百車人不知，地下劉伶吾與歸！^⑦

【注釋】 ①對酒：樂府相和曲名。通作《對酒行》、《對酒歌》。②胡顏：有何面目。③壯：古人三十曰壯。敦(dui堆)敦：同“孜孜”，勤勉不怠貌。④掇：通“輟”，停止。崢嶸：此形容胸中磊落不平之氣。⑤顛：山頂。⑥褫(chi尺)：剝奪官職。平褫，指仕途之平坦和險惡。摧朽：摧枯拉朽，喻極易之事。⑦劉伶：字伯倫，魏晉時人，與阮籍、嵇康友好，為“竹林七賢”之一。因對現實不滿，縱酒放達，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鍤相隨，說“死便埋我?！弊苑Q“惟酒是務，焉知其余”(《酒德頌》)。后世以之為蔑視禮法，縱情飲酒，逃避現實之典型。

【譯文】 大丈夫年少不得富貴，還有何面目奔走世間？我年已過三十仍不得志，終日埋首于案頭文件;時常愁思浩蕩不能中止，胸中磊落不平浮想連翩。此次侍從上司來到太行山巔，太行山的美酒清如藍天。正對酒高歌又潸然淚下，飲酒一斗心中浩然之氣充塞。感嘆我命運還不如這眼前杯中之物，宦海浮沉如摧枯拉朽轉瞬變遷。我讀書百車又有誰知曉？只有地下的劉伶與我心心相連。

【總案】 寶元元年(1038)四月，蘇舜欽知長垣縣，此詩即作于長垣任上。為因不得志而借酒澆愁之作。題曰“對酒”，全詩緊緊圍繞“酒”展開，以“酒”字貫穿始終。末為故作曠達之語，要與近千年前的古人攀同道、認知音，其憤激不平之深，可以想見，也可明顯看出受李白此類詩之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