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如夢令》·秦觀

秦觀

遙夜沉沉如水，風緊驛亭深閉。夢破鼠窺燈，霜送曉寒侵被。無寐，無寐，門外馬嘶人起。

秦觀字少游，蘇軾稱他“有屈宋才”。他一生因黨禍遭到慘重打擊，多次遭到貶謫。紹圣三年(1069)，少游自處州再貶，冬季至郴陽道中，無限凄楚，寫下了這首詞。通過夜宿驛亭的描寫，繪出貶謫途中的情景，表達了作者旅途凄涼寂寞的心境。

詞的開始兩句，寫夜宿驛亭的況味。“沉沉”，形容夜色深沉。“如水”，比喻深夜在流逝。這兩句不僅寫了時間在深夜慢慢推移的情狀，驛店大門因風急而緊緊關閉的情景，而且逼真地表現了夜宿驛亭行客待曉和難耐的心情。

詞的三、四兩句，通過醒來所見所感，表現了旅舍的荒寂蕭條。“鼠窺燈”，寫醒后所見。一個“窺”字，傳神地刻畫出老鼠偷油時在暗中觀望動靜的神態。“寒侵被”，寫醒后的感覺。把本來是霜因寒降的現象，寫成霜送曉寒的有意行動。以突出旅店的簡陋、荒涼，行人的孤寂、冷寞。

“無寐”二字重迭，除了協律，還突出地寫明了旅客反側難眠的苦悶情緒。“馬嘶”二字，暗含催促行人繼續踏上征途，意味著一天的旅途奔波又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