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江城子》·葉夢得

葉夢得

生涯何處但青山，小溪灣，轉潺湲。投老歸來，終寄此山間。茅舍半欹風雨橫，荒徑晚，亂榛菅。強扶衰病上巉巔，水云閑，伴躋攀。湖海蒼茫，千里在吳關。漫有一杯聊自醉，休更問，鬢毛斑。

這是作者晚年的一首登臨詞。詞題“登小吳臺小飲”。根據詞意可知，是作者病中登上吳臺的所見和所感。

詞一開頭就描繪了一幅青山依依、小溪彎彎、流水潺潺的幽美圖畫。正因為風景如畫，所以許愿，將來解官歸田之時，這里就是首選地點。“投老歸來，終寄此山間。茅舍半欹風雨橫，荒徑晚，亂榛菅”，歇拍處進一步描繪自然環境，從景色中透露出作者崇高的思想情趣。不迷戀繁華的都市、壯麗的亭臺，而以古樸和蠻荒為美，茅舍半欹，三徑通荒，任憑荊榛依性生長，這是一種掙脫紅塵的羈絆，追求返樸歸真的思想境界。

過片之后，筆觸回到眼前的現實。詞人強扶病體，登上山頂的小吳臺，盡收眼底的是流云曲水。白云悠悠，無拘無束地從山岫之后飄出，不知要去向何方;曲水彎彎，跳蕩著清閑的舞步緩緩向前。“伴躋攀”三字，寫出作者的悠閑心情。用擬人的手法，把人云相隨、人水相依的和諧氣氛烘托得淋漓盡致。“湖海蒼茫，千里在吳關。”虛實結合，既交代了小吳山依湖奔海的自然環境，又突破空間限制，描繪出一幅云水蒼茫的千里江山圖，為結句作好鋪墊。結句指明小飲的形式，不是送別，不是聚會，而是自酌自飲。詞人對這種生活非常欣賞，幾乎到了忘懷一切的地步。“休更問，鬢毛斑”，把作者陶醉于大自然的情境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