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李賀·致酒行》詩詞原文|題解|賞析|配圖

題解

李賀的詩大多帶有一種哀怨的特色，但這首困居異鄉感遇的《致酒行》，音調高亢，表現明快，別具一格。詩中借酒發端，抒寫感慨，用歷史上一些窮通變化的事例說明人生際遇無常，抒發出詩人不得志的苦悶和激憤情懷，并表達詩人要求舒展抱負的愿望和矢志不渝的決心。

原文

零落棲遲一杯酒，主人奉觴客長壽^②。

主父西游困不歸，家人折斷門前柳^③。

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

天荒地老無人識^④。

客將箋上兩行書，直犯龍顏請恩澤^⑤。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⑥。

少年心事當拿云，誰念幽寒坐鳴呃^⑦。

注釋

①致酒行：自擬樂府詩。一本題上有“至日長安里中作”。 ②零落：窮困潦倒之意。棲遲：指落魄長安。客長壽：祝酒意。 ③主父：主父偃，齊人(山東)，西游長安求職，久不得志，后上書武帝，得賞識并重用。家人句：意為家人攀柳望歸而久不見歸，門前柳被攀折盡。 ④馬周：唐太宗時人，家貧好學，家居新豐旅棧，受店主冷遇。他要來一斗八升酒，悠然獨酌，店主驚異他非常人。后客居中郎將常何家，因常何舉薦，得太宗賞識，官至中書令。天荒地老：喻時間長久。 ⑤兩行書：指主父偃和馬周的條陳。龍顏：皇帝面容。 ⑥我有句：用屈原《招魂》詞，表明心情郁悶，有志難伸。雄雞句：用祖逖聞雞起舞事，表明自己仍將振作起來。 ⑦拿云：表志氣高遠。誰念句：意為不能長久徒然悲嘆。

賞讀

詩分三層，每層四句，第一層寫勸酒場面，詩人不從主人祝酒寫起，而從客主對酒舉杯落筆，突出了客方悲憤的情懷，使詩一開篇就具有“浩蕩感激”的特色。接著，詩境從“一杯酒”而轉入主人持酒相勸的場面。他首先祝客人身體健康。緊接著，似乎應繼續寫主人的致詞了。但詩筆就此帶住。通過家人的望眼欲穿，寫出自己的久羈異鄉之苦。

第二層為主人致酒之詞。這幾句主人的開導寫得很有意味，主人抓住上進心切的少年心理，甚至似乎看穿詩人引古自傷的心事。這四句話以古事對古事，話中有話，極盡循循善誘之意。

“我有迷魂招不得”至篇終為第三層，直抒胸臆作結。作者運用擅長的象征手法，以“雄雞一唱天下白”寫主人的開導生出奇效，使自己心胸豁然開朗。“誰念”句，同時也就是一種對舊我的批判。末二句音情激越，頗具興發感動的力量，使全詩具有積極的思想色彩。

這首詩本鑄詞造句、辟鏡創調上往往避熟就生，如“零落棲遲”、“天荒地老”，尤其是“雄雞一聲”句等，或語新，或意新，都對表達詩情起到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