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能傷命,
征服不了崩龍人的心;
刀能殺人,
消滅不了崩龍人的仇恨。
鋼刀砍水暫時斷,
抽出鋼刀復原形。
永世燃起憤怒的烈火,
燒盡人間的不平。
——《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選》第五分冊
在古代,種族壓迫和種族歧視不僅體現在全國范圍內的某個民族的統治者對各兄弟民族人民的關系上,在局部區域的各兄弟民族之間,也存在這種情況,一個較大或較強的民族的統治者也往往對那些弱小民族的人民實行野蠻統治。在西南地區,雜居于傣族和景頗族之間的崩龍族人民,就曾經受到傣族土司的剝削和壓迫。
1814年,崩龍族人民不堪這種剝削、壓迫之苦,曾掀起反抗傣族土司的農民運動。這首《起義戰歌》,就產生在那場斗爭當中。
這首“戰歌”突出表達的是無畏、堅毅的斗爭精神。一、二兩個分句,通過對反革命武裝和造反者的反抗精神的對立、對比,強調勞動人民的心和對剝削者壓迫者的仇恨是征服不了的。第三、四行的意思跟李白“抽刀斷水水更流”的詩句用法相似,但李詩在于表達人生愁緒的無盡和不得志的苦惱,這首“戰歌”借用“刀”與“水”, “暫時斷”與“復原形”的對比,則是表達崩龍人民的反抗精神殺不盡,撲不滅,其格調、旨趣大相徑庭。最后兩行是“戰歌”的最強音,它在前面的情緒醞釀的基礎上把戰斗推向高潮。 “永世燃起憤怒的烈火,燒盡人間不平”。是決心,也是誓言。可貴的是,它表達的,不是一時的怨憤,而是“永世”斗爭的決心,它要燒盡的不是一隅之地的不合理,而是人世間的不平,精神氣概非同一般。
這首“戰歌”前四行的兩個分句相應對稱,每個分句均由一行四字頭和一行九個字的詩行構成,兼之“槍(刀)……征服(消滅)不了……”這種句子結構,讀來音韻錯落,鏗鏘激越。后四行均大體整齊,氣勢更趨豪壯。前后一體,激越雄豪,很好地傳達了戰歌內容,完滿地實現著抒豪情寄壯志的目的。
民族斗爭,在很多場合實質上總表現為階級的斗爭。兄弟民族人民之間的關系是友好的,他們的仇敵也常常是共同的。崩龍人民反對傣族土司,傣族人民對本民族的統治者又何嘗不是堅決斗爭。譬如在一首《反掉這個惡魔》的舊社會民歌中,傣族人民憤怒唱道:“領主說他是天地的主宰,/水,要向他買吃,/路,要向他買走,/百姓要向他跪拜。/大家團結起來,/反掉這個惡魔?!焙捅例埲说摹镀鹆x戰歌》一樣,它同樣燃燒著斗爭造反的激情??梢?,在民歌中,各兄弟民族勞動人民之間的心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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