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開的連環扣,
放的下的掛心鉤,
鈍刀兒割的斷的連心肉。
咱二人虛情假意全都透,
誓海山盟盡付與東流。
實對你說罷:
再要想我來,也是不能夠! (疊)
——清·顏自德輯《霓裳續譜·番調》
本篇寫一對情侶經過一段相處和了解之后,決心分手,不失為別具一格。
情侶之間要下決心分手,這本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既然經過相互了解,證明彼此不能真正相愛,那就應該當機立斷,下決心分手。所謂“解的開的連環扣,放的下的掛心鉤,鈍刀兒割的斷的連心肉”,這里面既表現了她與情侶分手的痛苦心情,又反映了她與情侶分手的決心。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決心呢!因為經過一段相處,她看透了他對她的愛情不是真摯的,而是“虛情假意”的,過去那種海枯石爛不變心之類的誓言,只有“盡付與東流”,讓它白白地流去。她的態度是從此一刀兩斷, “再要想我來,也是不能夠。”這恰恰證明,作者所追求的是一種真正的愛情,而不是那種沒有感情基礎的一般的男女性愛。
這首民歌的特色就在于,它所塑造的既不是墮入情網不能自拔的人,也不是一味譴責負心郎的可憐女,而是一位很重感情,又很有理智,能夠自愛自重,一旦看透情人的虛情假意,就有決心主動跟他分手。這樣的藝術形象,顯得更加光彩奪目,令人可愛而又可敬。
因此,它流傳很久、很廣。在《霓裳續譜》刊行三十余年之后出版的《白雪遺音》里,就輯錄了兩首據此以〔馬頭調帶把〕的曲調改編的民歌:
其一
解不開的連環扣,蜜里調油。放不下的掛心鉤,常在心頭。
快刀兒,割不斷的連心肉,無盡無休。
咱二人,恩情到比天還厚,天然配就。
海誓山盟直到白頭,誰肯分手!
魂靈兒,不離你的身左右,情意兒相投。
愿結下,來生姻緣再成就,燕侶鶯儔。
其二
從今解開連環扣,聽我說緣由。
休要提起掛心鉤,悔恨用心頭。
快刀兒,割去這塊連心肉,用手往外丟。
咱二人,一派虛情我全瞧透,順咀胡謅。
海誓山盟,付水東流,恩情一筆勾。
我今去,會疼你的人兒還照舊,照樣冤大頭。
實對你說了罷,再想我來不能夠,從今丟開手。
這兩首,顯然都是《解的開的連環扣》的變異,只不過《其一》是反其意而用之,不僅今生不愿分手,而且“愿結下來生姻緣;”《其二》則仍用原意,并在思想感情上表現得更加干脆、利索,藝術風格也顯得更為詼諧和油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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